薛青澜挡在闻衡身前,出现得无声无息,时机却刚刚好。他朝方无咎点下头算作致意,随后淡声对闻衡道:“衡哥,这里交给。”
闻衡眼睛还没恢复,只看得到个朦胧轮廓:“你怎……”
“你还敢出现在眼前,看来是等不及要跟这混帐起死。”
方无咎语气冰冷,听起来像是嘲讽,可任谁都不能忽视她话中那几欲喷薄而出怒火。她抬高声音说道:“为区区个男人,不惜背叛本座、背叛垂星宗,怪当初看错你,竟把条养不熟白眼狼留在垂星宗。”
薛青澜非但不恼,还顺着她话赞同道:“早年间引狼入室,现在才想起后悔,可惜已经晚。”
耐着性子同方无咎周旋。昏茫黑夜之中,弦刃直如隐形,只偶尔闪过抹极细寒光。闻衡先时屏息注目,拿出十分心神捕捉这些蛛丝般凶器,可并没有多大用处,好几次还险些被划破相。这强撑着与方无咎过几十招,他渐渐察觉出双眼酸涩疲惫,眼眶蓄起泪水,稍眨动,便将视线蒙住,看什都带着重影,几乎到不能视物地步。
闻衡心里暗道不妙,幸好他虽看不清,但感觉还在,能听出弦刃穿空时细微声响,下意识地向左挥剑,剑荡开刺向他眉心细刃。
方无咎没留意到这个细节,闻衡却蓦地微微怔,随即心念电转,猛然间悟得破解之道。
既然无论如何都看不见,他干脆闭上眼睛,手中长剑圆转如风,划出近似满月弧度,霎那间四面八方激射而来弦刃与剑身铮然相交,但听得叮叮之声不绝于耳,余音浪接浪地向周围铺开,方无咎被他剑上内力震得五指发麻,飞散弦刃将她自己虎口豁开道小伤口,鲜血沿着掌纹直流到掌缘,滴滴答答地落在她飞扬裙摆上。
精致妆容也救不她狰狞神色,方无咎被招逼退,显然怒极,嗤地冷笑声,恨恨地道:“你这混账!”
方无咎定定地注视着他,手按在腕间弦刃上,杀气森然地道:“后悔是晚……可是杀叛徒这种事,无论什时候动手,永远都不嫌晚。”
忽然间,她身后传来个声音,低低附和道:“不错。叛徒该杀,不但要将他千刀万剐,最好还叫他身败名裂,被天下人唾骂。”
那是个女人声音,轻而沙哑,有种飘忽意味,但
话音未落,八条弦刃宛如张大网,从左右两侧卷向闻衡,迫使他不得不回剑抵挡,同时右足绣鞋尖上宝石花中倏然闪出枚三寸长短刺,方无咎趁着闻衡尚未睁眼,照着他脖颈就是旋身踢!
只听“嗡”地声破风震颤,青影乍现,寒刃当空劈落,某瞬间,雪亮刀身上映出那人含霜似眉眼。
从天而降第刀截住方无咎攻势,第二刀回手上挑,“断水”不愧为削铁如泥名刀,当场将那三寸短刺削掉半截。尖头打着旋儿飞出去,“铿”地下钉进承香殿廊下立柱中。
方无咎凌空后跃,落在二人几步开外,她右腿还因方才那刀而隐隐发麻,站立时稍有些不稳。她贵为宗之主,罕逢敌手,许多年没有如此狼狈过,此时恨得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连说话都仿佛是从牙缝里个字个字地往外挤。
“薛、青、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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