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明道:“常年不在京中,就算是宫里人,很多也未必认识,可是这位远在陇山道观观主,竟然开口就是端王殿下,这可就耐人寻味。”
迟莲想想,道:“如果他以前见过殿下呢?只是殿下不记得,这样也说得通吧。”
“不,说不通。”惟明道,“如果他希望记起来,见没有继续追问,后头闲聊时应该会主动说出来,这才符合人之常情。可他既然认得,却又绝口不提,很难不让人多想背后是不是有什原因。”
“……”惟明似乎被他这个答案噎下,“你是说刚刚看起来表现得不够自然吗?”
“那倒也不是。”迟莲思索片刻,终于抓到点蛛丝马迹,像差生回答先生提问样自信而有把握地道,“殿下刚才不是用那种眼神看臣眼吗?”
“什叫‘那种眼神’,”惟明道,“只是觉得又碰上个姓迟很稀奇。”
“……”
迟莲无奈地纠正:“殿下,不是姓迟,是名字就叫迟莲,没有姓氏。”
那黑衣道人忙道:“贫道迟安寿,忝为椿龄观观主,因今日行宫接驾,观中人手都被叫去帮忙,因此迎候来迟,怠慢殿下,实在罪过。”
那男人约莫三四十岁,身披黑色鹤氅,头戴五叶沉香冠,面容白皙清癯,身形高瘦修长,简直是照着“仙风道骨”四个字长,更兼言辞恭谦,态度可亲,让人望便生好感。
惟明手按着迟莲肩,带着微妙意味看他眼,随后客客气气地对迟安寿道:“观主言重,原是本王无聊闲逛,未经通报擅入贵宝地,多有叨扰,万勿见怪。”
迟安寿谦逊地道:“王爷肯赏光驾临,实是本观之幸,谈何叨扰。”
惟明笑笑,迟安寿主动相邀道:“四御殿后有处小花园,景致尚可入眼,王爷若不嫌弃,还请到山房略坐,吃盏茶歇歇脚。”
惟明讶然:“咦,原来这是这样吗?”
迟莲:“别打岔,殿下还没回答问题呢。”
“怎就急,”惟明笑道,“好好好,你说得对,是觉得他有问题。”
“迟安寿自称是宣城人,从前在宝灯山清书观修行,乾圣十七年来到陇山接任椿龄观观主。”他复述下刚才从迟安寿嘴里套出来信息,“这是第次来陇山行宫,如果不是三月春祭那件事,现在应该同往年样,待在萤山修行才对。”
迟莲尚未反应过来:“所以是哪里不对?”
“观主相邀,本不该推辞,不过今日来得仓促,风尘仆仆,礼数不周,恐怕冲撞神明,况且稍后还有事在身,就不多打扰。”惟明婉言推辞道,“待改日斋戒沐浴后,再来正式拜会。”
迟安寿倒也不勉强,只道:“既然如此,贫道为王爷引路,请。”
三人从四御阁中出来,路上惟明见缝插针地和迟安寿闲聊几句,问他是何方人氏,又是何时出家,到椿龄观多久。直送到山门前,双方作别,分头离去。两人走出好长段距离,眼前已能看见风荷院月洞门,四周无人,迟莲才谨慎地开口发问:“殿下觉得迟安寿有问题?”
“嗯?”惟明状似随意地伸出手去,须臾间阵风过,他准确地接住片从枝头掉下来花瓣,“为什这问?”
迟莲道:“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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