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莲遽然抬头,只见椿龄观四面八方墙头上不知何时已爬满活物般树藤,每棵都至少有手臂那粗,枝叶如魔物乱舞,场面十分可怖。观中那棵百年椿树少说疯长十丈,已经超过陇山最高山头,庞大树冠铺天盖地伸展,阴影所到之处,所有花草霎时枯死,动物化为白骨,连昆虫都不能幸免,被无数从地底破土而出树根当做养料吞噬殆尽。
陇山被当做行宫少说也有百年之久,对妖族而言既不适合修行也不适合居住,而且草木花妖明明是天性最为温顺种族,怎会突然跑出这厉害树妖?妖怪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时候出现,是冲着惟明还是冲着他?背后又是谁在操纵它?
瞬间迟莲心中飞转过无数念头,然而树藤却并没有继续攻击两人。黑夜之中,忽然响起个细声细气、甚至有点怯生生声音。
“迟莲仙君,是迟莲仙君吗?”
看猴子,无非是跳得高和跳得低区别。但此刻他忽然发现惟明可以毫不费力地跟上他脚步,就算是猴子,应该也是跳得比较高那只。
惟明好似后脑勺长眼,不用回头就感觉到他视线,心有灵犀地开口:“怎?”
“没什,”迟莲半身隐在阴影里,身影薄得像把长刀,逐检查过后院厢房,低声道,“东西都在,人却不见。”
“殿下,这座院子里……个人都没有。”
“到底跑到哪儿去?”惟明叹口气,抬头望向天上月亮,“说,你们神仙这时候不应该施个法变个水镜之类吗,为什们还要费劲挨家挨户翻找啊?”
“人间自成界,不管是妖是仙,在人间法力都会受限,搞不好还会遭受反噬,所以要尽量省着点用。”迟莲环视这片死气沉沉院落,秀气长眉向内蹙紧,心头掠过丝微妙不祥,“这里静得有点不对劲,殿下,们是不是踩进圈套……”
话音未落,妖风骤起,浓沉乌云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遮住惨白月光。夏夜干燥空气变得湿凉,犹如冰冷鳞片紧贴肌肤,留下缭绕不去黏湿感。
惟明几乎是与他同时反应过来,仔细听去,满山遍野连声鸟叫虫鸣都没有,却并非全然死寂。黑夜里充满窸窸窣窣动静,像是蛇类在草叶上滑行发出沙沙声,又好似无数虫子在沙石地上爬来爬去——无论哪种都令人非常不舒服,能从天灵盖直麻到脚后跟,而汗毛倒竖中间杂隐约刺痛,则是天性本能在尖叫着赶紧逃跑。
唰地声破风声起,迟莲飞身扑向惟明,右掌翻出长剑,反手斜劈,炫目剑光犹如闪电,将他背后棵足有手腕粗藤蔓凌空削断,紧接着被惟明翻身扑,飞电般甩出袖中匕首,夺地下将从地底冒出巨大藤蔓钉死在廊柱上,迟莲行云流水地剑跟上,绿色汁液犹如雨水迸溅,浇两人半身,草木特有腥气在庭院中弥散开开。
“看来人家早就在这儿等着们。”惟明手持匕首与他背靠着背,居然还有闲心抱怨,“说好犯天条遭雷劈呢?这大树妖化形,少说半个山头都被它吸空,这时候不劈还等着过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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