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汉子你看、看你,心里直打鼓,凑在起商议。田有余低声道:“今日中元,咱们别是撞见不吉利东西。不如就先让它搁浅在这儿,等明天禀报给官府,叫官府派差役来查看。”
另个人却道:“这船也没个旗号标记,又被风浪打坏,说不定是官军剿灭海盗后抛在海上败船,里头或许还有些值钱东西,既然叫咱们遇见,合该是先祖赐下机缘,怎能轻易交给官差呢?”
这群人都是以捕鱼或做杂工为业,家中勉强得个温饱,听这话,谁不动心?当下便壮起胆子,朝那大船拜三拜,点起几只灯笼,顺着船舷爬上甲板。
那船上黑漆漆,活像深海巨鱼张大嘴,几个人举着灯笼小心翼翼地摸索,依次进入客舱,见左右各有三四间房,便分头推门而入。
田有余进入这间屋子陈设精细富丽,桌上还有翻半书,他不认得字,匆匆瞥,只看得出不是大周文字。惟明在镜外却眉梢动,轻声道:“是齐云文字。”
笼罩他身体每寸骨肉,唤起丝丝缕缕带着黑紫气细线,都像有生命般被吸引,摇曳飞入光团之中。
随着细线注入愈多,青光逐渐染上其他颜色,在半空中延展变化,幻化成面巨大光镜,黑气在镜中凝聚飞散,渐浓渐淡,最终呈现为如真实般鲜活生动影像。
归珩抹把额头上并不存在汗,悄悄地松口气,假装很稀松平常地说:“还算走运,他记忆没有完全消散。”
惟明但笑不语,给他鼓鼓掌。
镜中倒映出满城灯花,百姓们热热闹闹地簇拥着花船入水,恰好就是他们要找中元节那晚。
船上并没有遭到攻击迹象,就好像此间主人只是随便出去下,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田有余不敢乱动东西,只四处开几个箱柜,找到些纸笔书本之类东西,并无金银财物。他毕竟是做贼心虚,在这里待得越久心里越发毛,忍不住自语道:“不对劲,这鬼地方不对劲,快走吧!”
他关好柜子门,正要出去,外面突然传来另个同伴大叫:“有!”
田有余匆匆推门而出,只见那人从走廊另端狂奔过来,手里举着个
惟明和归珩在镜外,怀着难言复杂心情,与三个月前镜中人道,目送着十几团巨大而鲜明火焰向顺水向远空飘去,直至光芒被漆黑地平线吞没。
大部分人看完放花船就各回各家,海滩上只剩稀稀拉拉十几个人留下收拾残局,正哈欠连天困得双眼朦胧时,田有余忽然指着远处道:“那是什?”
几个人顺着他手指方向望去,嘲笑道:“老田,你困迷眼!那还能是什?当然是花船!”
田有余揉揉眼睛,用力地看会儿,怀疑道:“不对,那光看着怪瘆人,花船哪是这个颜色?怎看着像艘大船呢。”
众人被他说后脊发冷,边大声骂人边互相推搡着蹚进海水里,过会儿,果然见海面显现出艘大船漆黑轮廓。诡异是那船通体漆黑,舱中既无灯火,也无人语,甲板上更是不见人影,只在桅杆上挂盏鬼火似青莹莹灯笼,等海浪把船推到岸边,不知从哪里刮来阵阴风,“呼”地下子将那点灯火也吹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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