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像真很像。
“是个女孩啊。”老人伸手,轻轻摸摸画上那人女子发髻,“女孩好。”
如果当初他囡囡生也是个女孩,该多好啊。
老人出神地看好会儿,余光突然瞥到身边顾如琢,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失态。他将画像小心地收起来,然后咳嗽两声,严肃道:“记得你已经三年游学在外?竟没有想过回去看看自己娘子吗?”
他脸责备地看着顾如琢:“再如何醉心游学,也不该整整三年不回家啊。”
魏无书直走到案边,定眼看,案上不是文章,而是幅画。他突然面色大变,抬手不小心打翻桌上茶杯,茶水泼在案上,差点弄污那张画。
顾如琢还没反应过来,魏无书已经把将那宣纸夺过来,先是小心地用袖子蘸去宣纸角落溅上湿迹,然后捧着那张画,看很久。
他慢慢抬起头,勉强笑笑:“这,这是,你画是谁?!”
顾如琢对魏无书反应很困惑,却还是恭谨道:“是家中爱妻。”
“你娘子?”魏无书又看眼画,突然问道,“他今年多大?”
清晨下场小雪,路两边种着几颗梅树,红梅映雪,更添傲骨之态。而小路蜿蜒尽头是个林间小筑。
老人沿着小路走过来,远远看到,个青年正背对着他,在小亭中跪坐着,手中拿着笔,不知伏案在写些什。
老人见状很欣慰。
这个青年三个月前拿着戴珣安书信来到景仁书院。信中说是这青年是他得意弟子,直在白鹿书院读书,如今在外游学,希望老师能让他在景仁书院借读段时间,跟您那里大儒听听课,和景仁书院青年才俊们做做学术交流。最好老师闲下来,也亲自给他指导指导。毕竟你徒孙马上就要下场。
戴珣安在信中将顾如琢夸得天花乱坠,开始魏无书还颇为怀疑。谁知这几个月相处下来,魏无书必须承认,果然是个好孩子啊!
顾如琢眼睁睁看着魏无书将那画小心地叠起来,就塞进自己
“正是桃李之年。”
老人眼眶下子有点湿,他喃喃道:“二十岁啊。若外孙还活着,今年也该二十岁。”
顾如琢知道恐怕勾起魏无书伤心事,时不言语,只默默听着。
“真像啊。”老人越看越激动,“特别像囡囡。”
囡囡去后,他老妻伤心欲绝,竟到发狂地步,把火将囡囡之前画像烧大半。他将剩下两副全都锁起来。他怕触景生情,也怕老伴受不,再没打开过。二十年啊,他有二十年没见过他囡囡。
有才华,却没有恃才傲物狂悖,性情稳重,尊师重教,泡手好茶,竟然还用功勤勉!
这不,清晨下雪,那帮混账小子今天全都跑出去玩,美名其曰赏雪作诗,凝练才思。只有如琢,乖乖留在这里读书。
多好孩子,怎就叫戴珣安那小子给捡到呢?戴珣安真是过分啊,遇到好苗子,只想着收到自己门下,也不为自己老师考虑考虑!老夫也很缺这样个关门弟子啊!
老人静悄悄地从他身后走过去,不想打扰他,想看看他在写什锦绣文章。
顾如琢已经放下笔,很专注地看着案上宣纸,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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