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个习惯养尊处优人,他怎可能受得长烟峡?
总管低声道:“容小少爷说,他罪在不赦,能留下命已经是皇恩浩荡,若是流放之地再选个轻松,岂不是叫人质疑。长烟峡最合适。”
皇
他跪着,额头伏在地上:“阿娘,回来。”
“孩儿回来。”
……
容瑾在牢房里蹲整整个月,最后判决终于出来。
是流放。和容瑾猜差不多。
顾念回到辰国京都那天,正是除夕。虽然是佳节时分,城里走动人却并不多。大概这个时候,大家都暖暖活活地待在家中,和亲人相聚。
宫门外并没有太多人来迎他。顾念穿着身孝衣,冷冷清清地进宫。他进宫,没有先去拜见皇帝,直接朝着母后灵堂去。
距离他母后过世,已经足足有两个多月。毕竟是国之后,那个男人还是给她最基本尊重,宽大灵堂,华贵棺木,或许,之前还有百官哭灵,披麻戴孝。但现在两个月过去,空荡荡灵堂中只剩下些侍奉她多年忠仆,三三两两地,或是打扫灵堂,或是跪在灵前烧纸。白色帷幔被风鼓鼓地吹起来,显得凄凉无比。
顾念远远穿着身孝服走过来。在灵堂外扫地那人,随着顾念渐渐走近,手里扫把都不可置信地落在地上。她趔趄地上前两步:“是殿下吗?是殿下回来吗?”
看清顾念脸,她立刻要行礼。顾念连忙将人扶起来。这是在他母后最贴身婢女,在身边伺候三十多年老人,说是主仆,更像姐妹。他叫声“姨”也是当得起:“云姨快快请起。”
皇帝派人来跟容瑾通气,让他在众人争议范围内选个。容瑾主动请命要去长烟峡。
皇帝想过,容瑾可能会想去容家镇守辖区,或者是,想去距离辰国近些地方。唯独没有想过容瑾想去长烟峡。
长烟峡听着诗情画意,仿若云飞雾绕江南软乡,实际上却是邵国最偏北,最荒凉地带,也是最严厉流放惩罚。那里甚至没有多少正式守军。因为那边隔着天险,气候恶劣,土地贫瘠,人烟稀少。
皇帝坐在桌案后,神色微怔。半响后,他叹口气:“长烟峡苦寒。”
容家儿郎都是军营里摸打滚爬长大,唯有容瑾小时候身体不太好,家里父母娇惯得很。后来进宫读书,出于皇帝对容家看重,他应份例只比皇子稍低等。容瑾实在是个讨人喜欢晚辈,他在宫中这些年,越来越受皇帝看重,日子自然也越过越精细。就连坐牢这个月,皇帝也嘱咐人给予照顾和方便。
他看着灵堂内停置棺木,哑声道:“这些年,不在母后身边尽孝,多亏云姨照顾母后。”
中年女子凄声道:“殿下快进去吧,娘娘在里面等您。娘娘她,直等着殿下回来。”
顾念迈进门槛。昏暗灵堂里,他跪在棺木前,磕个头:“阿娘,回来。”
他刚到邵国时候,深夜里也曾经想象过很多次,他回到辰国,重新见到母后,会是什场景。他现在真回来,他阿娘就在面前,但是没有热泪盈眶;也没有扑上来叠声急切询问;没有早就备下接风洗尘,阿娘亲手做汤菜。
堂内片寂静,唯有风声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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