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飞卿膝上伤虽然没有前世那般严重,但这几日舟车劳顿,多少有点作痛。
闻安立刻上前道:“这疫病只要捂好口鼻,不要去触碰病人就不会被传染,秦太医,您觉得这样可行吗?”
秦冉认可地点点头:“在此基础上,还要随身佩戴好昨日分给你们驱毒香包,做到万无失。”
众人用细布捂好口鼻,身上都佩戴好驱毒香包,为不打草惊蛇,人人都做平民装扮。
等进小镇,这些精锐护卫装作不相熟识地散到各处,以免让人起疑。
但他们离明飞卿位置最远不超过五米,旦有危险,他们能迅速做出反应,确保君后安全。
时隔两年,他重新踏上南国土地,那瞬间所有记忆回涌,像巨浪般几乎将他拍倒。
但他不再像前世那样怯懦脆弱。
他站得很稳很稳。
在南国所受屈辱他会让耶律南炙拿命来还,但不代表自己要被困在那三年里辈子。
明飞卿释然,他转头对闻恒说:“在外叫公子就好。”
明飞卿戴上帷帽,帷帽白纱直垂到他腰部,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他清楚南国境内所有人,所有人都对他长相烂熟于心。
无论前世今生,他这张脸总是见不得人。
他扶着天青手走下马车,在双脚即将落地那刻,下意识想后缩。
跟在他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君后迈出这步需要多大勇气。
他们极富耐心地等。
得这切都是冥冥之中他该受惩罚,所以压根没想逃避。
这雨下就是两天两夜。
到第三天,阳光复又明媚。
昙花镇外围来三辆马车。
闻恒翻身下马,撑起把伞,走到第二辆马车旁,掀开马车帘子角,恭敬地道:“殿下,到。”
紧跟着明飞卿只有闻家兄弟,张岐,和秦冉。
明飞卿隔着白纱,看到路边躺无数个遍身毒斑人,这些人不知道是死是活。
到小镇中心时,能走能动能说话活人才多起来。
这里还有些人没染上瘟疫,几个做生意还在叫卖。
闻恒探查过四周,发现只有包子铺桌椅还算干净,那满脸横肉老板也没有得病,这才与明飞卿说:“公子不如坐下休息会儿,让其他人去探查,若有线索,再来此处汇报。”
闻恒点头,改口道:“公子,前面就是昙花镇,闻安说,镇上正在闹瘟疫。”
明飞卿自己是不畏这些疫病,他只顾虑着秦冉等人,便问闻安:“你在边境时间最久,可知道要怎应对?”
闻安是闻恒弟弟,在来昙花镇之前,明飞卿先去过西溱边境军营。
那时闻安哭着跪在他面前认错,自责是自己疏忽才导致君上生死未卜。
明飞卿没有怪闻安,只让他陪同着来,算是将功赎罪。
日光也变得温柔。
心中恐惧转瞬即过。
明飞卿移开天青扶着自己手。
他连死都不曾怕过,何惧于此?
他迈出这步。
骨节分明手从里头掀开帘子,明飞卿探出头来,所见是片萧条枯败镇子。
当年被淮瑾救走时,他曾立誓此生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踏入南国境内。
这里每寸土地都在提醒他那三年不堪与耻辱。
他永生永世都不愿意回头看。
但今日,是他自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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