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把火吞噬明飞卿肉体,那火烧得那样烈,明飞卿那怕疼个人,却安安静静地任由火焰燃烧。
淮瑾才醒悟过来,人死后是不会疼,他飞卿在尝尽世间所有苦楚之后,已变得不会喊疼。
“陛下?”
有人叫他声,淮瑾猛然回神,见秦冉正拿着药试图掰开他因为恐惧而握成拳右手。
“陛下,手放松些,替您包扎伤口。”秦冉看皇帝满头是汗,无比担心,“您是不是不舒服啊?”
淮瑾为中溱想好后路,如此他作为君王责任就尽完。
他轻轻拨开明飞卿额发,俯身亲吻他额头,视线描摹过明飞卿长睫,鼻尖,唇珠,仿佛在看最后眼。
“从来都是离不开你,不是你不离开。”他低语,用只有明飞卿能听到声音说,“苦心孤诣跟你重来这世,本想赎罪,却还是把切都搞砸。”
淮瑾抚摸着明飞卿鬓角,眼中闪着无人察觉泪花,“如果还有来世就回到初遇那年吧,绝不再欺骗你,或许们不该相遇,没有拖累,你本该生顺遂,不会吃这多苦。”
“亏欠你,三生三世都还不。”他小心翼翼地吻住明飞卿微凉双唇,“这生再还你些。”
冬末最后场雪悄无声息地在某个夜晚融化,清晨时,大地回暖。
新梧宫摆着盏未亮灯,淮瑾用食指指腹去触碰那根金银丝缠绕灯芯。
国师在旁道:“陛下可千万想清楚,这流云灯必须用血点燃,三年为期,三年后,点灯之人会满头白发,油尽灯枯。”
“朕知道。”
流云灯作用,淮子玉比谁都清楚。
淮子玉没太听清秦冉关怀,他推开太医,绕过屏风,跌跌撞撞地走到床边,握住明飞卿手腕,感受到
淮子玉视线被泪水冲刷得模糊,又吻得那样投入,以至于完全没注意到,明飞卿左手手指微微蜷起,眼睫轻轻颤动。
流云灯旁,淮瑾划破手心,将血液灌入灯芯,灯瞬间被点亮,它光芒融入清晨阳光,不刻意看,都看不出来那里点着盏灯。
手心痛和前世样熟悉,淮瑾有瞬间恍惚。
前世明飞卿跳下观星台后,也只是重伤在后脑,表面上看,他身体和面容没有丝损毁。
最开始几天,淮子玉总以为他只是睡着,他在床前日夜不歇地讨饶认错,期盼飞卿能像从前那样原谅他,旁人眼里,那时候淮瑾真像是疯。
前世明飞卿死去,他点这盏流云灯来换今生轮回,付出代价便是英年早逝。
这灯除能干预轮回,若为重病之人点起,还有祈福续命之效,被续命之人能长命百岁,而点灯之人依旧只余下三年寿命。
国师见他固执至此,若不是淮瑾用身家性命威胁他,他绝不会找出这盏灯,此刻后悔已经无用,他无奈叹气:“陛下,倘若你不在,中溱江山又能依靠谁?”
“三年后,朕会把皇位让给飞卿,他是紫微星,本就没人比他更适合做皇帝。”淮瑾走到床边,牵起明飞卿放在锦被外手,与他掌心相贴。
国师语塞。确实如此,只要明飞卿活着,中溱绝不会走下坡路,皇帝人选,可以是淮瑾,也可以是其他人,三年后如果是明飞卿继任皇位,也是个稳赢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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