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吧,阿衡。”陆奕卿快要喘不过气来,声音也弱得只剩下气音:
“肚子疼很疼”
靳衡翻身下床开大灯。
光线明亮后,便看见那张浅灰色厚被子上渗滩血,陆奕卿倒在被子与枕头间,张脸已经十分苍白,他努力维持着清醒。
这不是梦,尽管它与梦境般可怕。
“不要!不要不要!!!”
“阿衡?”
靳衡猛然睁开眼睛,陆奕卿轻轻推着他,弱着声音道:“你醒吗?”
靳衡猛地把人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他每次从噩梦中醒来,都无比感激着上苍仁慈。尽管这场噩梦次次逼着他去回顾十三年前那天,他痛不欲生,却又庆幸着。无论怎样,惨烈切都已经过去,只是他再不敢过生日,这便是这场噩梦后遗症。
身后不存在野兽。不管跑得多快,耳朵里声音都没有停下来,怎甩都甩不掉,甚至开始加重。
“奕卿!奕卿!你在哪!你在哪啊!”
他哭着喊,可没有人会应他。忽然有人从背后狠狠地推他把,靳衡重重摔在泥地里,整个人失重般跌入黑暗中。
再睁眼,面前白雾不知何时散去,耳边那些残忍声音也跟着消失,只余下几个飘远脚步声,巷尾猫儿啼哭声越发凄厉地回响在小巷中。
他脸上糊泥水,但眼睛却看得明晰,他拼命寻找爱人就倒在他眼前,浑身是血,白雾里有几个人影跑得飞快。
“刚刚,都叫不醒你。”Omega有气无力说:“怎推都推不醒你。”
“,抱你去医院。”靳衡慌里慌张去掀妻子被子,掀开才发现,他身下床单都已经红大片,原先圆滚滚肚子,现在都坠成水滴状。
“别慌”陆奕卿轻轻揪下他耳朵,说:“生小云时候,也这样,你别怕别怕”
这话似是耗尽陆奕卿全部力气,他闭上眼睛,手也跟着垂下来。
血还在流着,像是从噩梦中流到现实里。
他生日差点成怀中人祭日,他不敢,再也不敢。
“你做噩梦?”
“嗯,很可怕梦。”
“现在醒吗?”
“醒。”
他赶来,可是切都晚。
无论他怎努力往前爬,身体都不曾挪动分,他就眼睁睁看着陆奕卿右手手腕源源不断流出鲜血,人动脉破,里面血就会争先恐后涌出来,像是某处水源地泉眼,里面水好像源源不断,但总有天会流光,流光这处水源也就废。
那个人能有多少血呢?能流多久呢?
血流光,人自然也就死。
地上水都变成血红色,慢慢地将靳衡淹没。他在片血腥中几乎窒息,眼泪都涩在发红眼眶里,滴都流不出来,所有感官都废,只有听觉还在,他听到无尽警示声,听到医生说,做好心理准备,听到护士说,肚子里孩子可能会保不住,然后,他听到奕卿与他说:和肚子里孩子,刚好两条命,都还给你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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