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立夏双肩微颤，喉间溢出压抑到极致
低泣。
灯照下，阴影盘踞在他足底，光明堆积在他身后。
而他面前，沉睡着他快乐王子。
“卡！”
随着余枫喊停，贺思嘉猛地睁开眼，半撑起上身凝神细听。
但任何人见
这双眼睛，都知道它主人
定很伤心。
忽然，金立夏发现金小寒枕头下似乎藏着什
，很明显鼓起团。他探出手，又摸到原本被他放在柜子上毛线球。
时间安静流动，金立夏攥着毛线球久久未动。
良久，他再次拿起那本童话书，继续讲着故事。
快乐王子另只眼睛给卖火柴小女孩，满身金片都被燕子叼走，转送给城市里每位穷人。
其实金小寒并不喜欢听故事，他和寻常小孩喜好不样。但在过往日日夜夜，金母每晚都会为他讲个睡前故事，以至他听见“故事”二字，就下意识知道该睡觉。
金立夏舒口气，取过床头本《世界著名童话》，随意翻开页。
“快乐王子雕像高高耸立在城市上空，他满身贴着薄薄纯金叶子，对蓝宝石做成他眼睛，颗大红宝石嵌在他剑柄上，灿烂地发着红光……”
金立夏声音舒缓而低沉，每个字都很清晰，每个字都念得很慢。
当他念到只燕子飞来快乐王子身边，在王子请求下，将剑柄上红宝石送给位可怜妇人时，金小寒闭上眼睛；在念到快乐王子再次请托燕子，将自己只眼睛送给贫穷作家时，金小寒呼吸已渐渐平缓。
都在吴臻，贺思嘉只需要完成被哥哥哄上床睡觉、听哥哥讲故事任务。
但当正式拍摄时，他手里多卷毛线球。
深灰色毛线球只有拳头大小，多余那部分已穿在吴臻——不，金立夏身上，那是金母在世时日夜赶织毛背心。
从小到大，金家两兄弟毛衣几乎是金母亲手织，如今织衣人已不在，金立夏所穿这件背心，是母亲留给他最后礼物。
金立夏兀自站会儿，压下翻涌心绪，来到金小寒身前。
半晌，喇叭里再度传来导演声音：“这条过，换中景。”
贺思嘉顿时笑，因为余枫此时退让，意味着被说服。
他反抗成功，金小寒是完完整整属于他
雪来，严寒也到。
早就该奔向温暖和自由燕子仍没有走，他太爱王子。
他用仅剩下点力气，飞到王子肩头。
“燕子吻快乐王子嘴唇，然后跌在王子脚下，死。”
书页合上，滴水珠打在书封上。
金立夏放下书，起身走出房间。
他想抽支烟。
第段戏到此为止，尽管和剧本有很大出入，余枫并未提出反对意见，只肃着脸交代众人继续。
抽完烟金立夏回到简陋出租屋，坐在床头，凝视着金小寒睡颜。
镜头特写他眼睛，眼里情绪复杂而克制。
他拿走弟弟手里毛线球，试图将对方从地板上拉起来。
但金小寒挣开胳膊，又去抢毛线球。
兄弟俩相争不下，金立夏面色沉，突然抱起金小寒，将人扛到床上。
金小寒四肢并用，又打又踹，正想咬人时，却听见金立夏说要讲故事。
他眨眨眼，泄力侧躺下，双手合拢，枕在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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