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风见
他背过身去,急步跑出帐篷,边往厂房招工地方跑,边抹着眼泪。
因看路不仔细,不小心撞上人。
他连忙弯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没看清路。”
说话时候还带着哭腔。
他不过十六七岁,长得又嫩,这哭倒让人心生几分同情。
陶琨眼圈泛红,曾经只用来握笔手如今已变得粗糙皲裂。
他坚定道:“娘,定会让你好起来!”
陶母笑而不语。
她唯愿望就是能看到儿子在这里扎根存活下去,只有这样,她才死而无憾。
陶琨不是傻子,他娘想法他多多少少能察觉到些。
他出身虽不富贵,但从小就没干过重活,方面是他体型瘦弱,另方面是因为他以读书为己任,很少锻炼身体。
陶琨爹曾在镇上酒铺做账房,后来他们州县有叛军生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酒铺也被那些人摧毁,镇上人死死逃逃。
他爹带着他和他娘跟着大家起逃难。
不幸是,他爹在路上因风寒去世,他娘悲痛无助之下,竟也病不起。
陶琨求人帮忙做个草垫,将他娘绑在草垫上,硬生生拖到庆州。
就在新来流民为如何熬过冬日而愁苦时,世子殿下突然发新公告。
公告上说:冬日即将来临,为保障新成员安全度过冬日,世子殿下决定开放建好厂房,供新成员过冬。但是,新成员需要用劳动交换床位。
也就是说,世子会给新来流民提供住宿,但住宿不是免费,需要流民用劳动来交换,每天固定做工四个时辰。
已经建成房屋旧流民,也可以应聘工作,参与新城建设,世子殿下会分发薪酬。
流民们闻言后轰然叫好,纷纷大赞世子殿下宅心仁厚,神佛在世。
章风本就是个心地善良少年,见状不由问:“你怎哭?遇到什事?”
他神情真诚,话语关切,勾得陶琨心中酸涩更甚,眼泪滚滚而落,再也止不住。
章风急:“你别哭啊,是不是撞疼哪里?带你去看大夫!”
说着就要扯他袖子带他去医馆。
“不是,不疼,”陶琨摇摇头,“、就是忍不住想哭。”
“娘,您千万要坚持住,爹去,就只剩下您个亲人。”
陶琨哭噎着道:“娘,您难道不想看娶媳妇吗?您难道不想抱孙子吗?”
陶母当然想啊,可她这身体确实快不行。
“你赶快去报名,要是人招齐,你干不活可怎办?”她急忙催促儿子。
陶琨眼泪终于掉下来。
刚来庆州,天气已经转凉。
他们是流民,没有房子住,没有生活来源,每天只能靠着城外施粥铺过活。
他根本没有钱给阿娘看病吃药,眼看阿娘就要坚持不下去,新公告出。
陶琨抹抹眼泪,跑到帐篷里,握住他娘手,哽咽道:“娘,可以去干活,咱们马上就能住进厂房里。”
陶母嘴唇苍白干裂,她艰难扯出抹笑,用粗粝嗓音道:“好孩子,有活儿干就饿不死,娘就知道你可以。”
他们不怕做工,就怕没事做徒然等死。
眼下世子给他们提供条活路,他们怎可能不感激?
卖力气活谁不会干?
当然有人不会干。
陶琨就不会卖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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