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迁抬眸看着楼喻。
金碧辉煌大殿内,眼前这位青年明煌如月,其光芒竟丝毫未被盖住。
他心知大势已去,最放心不下便是老妻幼子,尚且不愿去死。
遂道:“你说。”
楼喻问:“当年除你和汤诚,还有谁害霍义将军?”
殿内鸦雀无声。
楼喻淡淡吩咐:“来人,将逆贼史明尸首吊在天枢门城楼上,以赎其滔天罪孽。其余人,都押下去。”
立刻有兵卒入内拖走史明尸体,将其余人等押离大殿。
特种兵也极有眼色地退出广德殿。
殿内只剩下楼喻、霍延和杜迁三人。
他们只听令,从不说废话。
史明死不瞑目。
他沉重身体倒在阶上,又顺着台阶滚下来,恰好落在杜迁身旁。
那双残留惊惧眼珠子,就这直愣愣地盯着杜迁看。
杜迁背脊止不住地发寒。
楼喻遂看向特种兵,对他颔首赞道:“你做得很不错。”
特种兵显然很激动,声音微抖道:“是殿下栽培得好!”
楼喻又说:“辛苦。”
“不辛苦!”
楼喻笑容和煦:“不用扣着他,杀吧。”
楼喻既然除不汤诚,又何必当着霍延面问这样问题?当真不担心霍延心中不忿?
他沙哑着嗓子道:“霍义跟
广德殿外被庆军包围,殿内之人皆知自己插翅难逃。
这是史明第次亲眼见到楼喻,也是最后次。
他被特种兵箍住脖子,无法动弹分毫,只能用双泛着红血丝眼睛,死死盯着楼喻。
俊美如玉青年,就站在数丈远外,举手投足都散发着种优雅做派,那是天生、由内而外雍容和淡定。
是他永远也学不会。
杜迁微怔。
他没想到楼喻竟会问出这个问题。
如果他是楼喻,在这个关口上,不会触碰这样敏感问题。
虽然楼喻已经攻取京城,但外头还有太子,还有汤诚和越王虎视眈眈,除非太子死,除非楼喻不怕天下人耻笑和讨伐,否则他是不可能当上皇帝。
而汤诚,作为太子铲除逆贼靠山,虽无首功,却依旧立有大功,未来权势如何尚且不明,但可以想象是,日后大盛江山,必将成三足鼎立之势。
楼喻终于将目光投向杜迁。
眼前这个狼狈凄惨老人,已不复昔日盛气凌人和高高在上。
他皱巴巴皮肤和厚厚眼袋,无不显示出他已垂垂老矣。
不仅是生理上,还有心理上。
“杜迁,你若诚实回答几个问题,就放你条生路,如何?”
殿中其余人均战战兢兢。
这位庆王世子,看上去和善温雅,未料竟是个杀伐决断主儿。
他们庆幸刚才没有选错路,否则就要陪天圣大帝起去见阎王。
哦,不对,现在已经没有天圣大帝。
只有眼前贵不可言庆王世子。
众人:“……”
这随便吗?
仿佛只是杀死只蚂蚁。
史明面露惊恐,就要张嘴,却被特种兵干净利落地扭断脖子。
令行禁止,是每个庆军基本素质,尤其是对特种兵而言。
庆王世子,果然不负盛名。
他看着楼喻,楼喻却没有看他。
楼喻环顾殿内诸将,笑着道:“投降者,不杀。”
这还有什好犹豫?
诸将立刻跪倒在地,俯首以示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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