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要,还要!”
杯子里水又满。
路小蝉咕嘟两下又喝完。
“睡多久啊?”
“天。”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做梦。
现在梦醒。
“是不是口渴?”
舒无隙声音响起。
路小蝉手指紧,他声音和梦里那个人声音太像,可却又不像。
“就是在参悟啊!”少年眼睛红,小心翼翼将那株嫩芽捧在手心里,“你不知道什是欲,就不能说自己无欲。你未曾经历生离死别,就不能说自己看破生死。你没有经历过这花世界,叶枯荣盛衰,未曾拿起,何来放下?”
“只要不起意,就无念。无念,则无欲。”
“信你邪!自欺欺人!这三千世界,终有什让你起意!引执念!你越是压抑,就越是欲壑难平!”
“放肆。”
少年眼睛亮,捧着手中嫩芽,想要绕到对方面前,可偏偏那人又转向另侧,始终不得见。
睡梦之中,他又看见那个全身挂着瓶瓶罐罐,腰上挂着个酒壶少年。
云巅之上,万物此消彼长灵气随月光起伏,无意剑海也如同婴儿呼吸般温柔。
历经千万年天地灵气洗礼玲珑寒玉层层堆砌而上,无情地镇压所有试图攀附而上邪灵横欲。
只有个少年笑闹和奔跑声在不断回荡。
“你看!你看!在你无意境天种花竟然发芽!不是都说这里集天下剑势威压,寸草不生!看来世事无绝对!”
渐渐,耳朵里潮水不断声响轰鸣而来,路小蝉松开舒无隙,转而去敲自己脑袋。
“哎哟!哎哟!又来!吵死个人!”
“给你治好耳朵,你以后会不会乖乖听话?”舒无隙终于开口。
“会!会!你赶紧让耳朵里声音停下来!”
“以后还看热闹吗?”
“什?那现在是第二天晚上?”
“嗯。”
梦里人,声音冰冷到空无物。
但舒无隙声音,听似无情,却有着容纳百川包容。
“对,口渴!”
个茶杯端过来。
路小蝉拿起来猴急地饮而尽。
“你嫌弃放肆?也觉得特别放肆!你赶紧千里传音,唤那老骗子带回家!”
“休想。”
那人衣袖轻轻甩,冷墨般夜色即将泛起轮缎白。
少年只觉得股强劲灵气迎面而来,就像玄天坠九霄。
他倒吸口气,双手乱抓,摸到柔软被子。
那少年十四、五岁模样,眼睛很大,笑起来还有两颗若隐若现梨涡。
他正捧着个白玉小盆,脸期待地飞奔向个背影。
对方没有转身,只抬抬手,白玉小盆就裂开,嫩芽落在地上,眼见着就要枯朽凋亡。
“你若有闲,当多参悟太凌阁医道经典,早日冲破‘借势’境界。”
那声音清冷至极,因为没有情绪,所以有种说不出空灵纯粹。
“不看!”
路小蝉斩钉截铁,心里想却是——乖乖,看热闹这种东西,有热闹还能不看?
“侧过身去。”
路小蝉立刻侧过身,舒无隙不知道在他耳朵里滴什东西,阵凉意落入路小蝉耳朵里那片沸腾不已海水,瞬间归于宁静。
路小蝉几乎就在那个瞬间,睡着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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