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敛想想:“倒也……不算什大事。”
“母亲是个宫女,被楚王宠幸后怀,连个名分都没有。她生下就死,没有人给取名字,没有人承认身份。个曾照拂过母亲老嬷嬷收养长大,为取名为敛,便是教深宫险恶,务必收敛。直以为是个下仆儿子,到年纪就得去势去当小太监。”
“嬷嬷身体不好,从四岁开始给宫里些太监帮忙做差事以换些银钱,但总会听人取笑,说是公子身下贱命。回去问嬷嬷,嬷嬷什都没有告诉,只说那些人是在胡说八道,叫不要放在心上。”
“后来嬷嬷冲撞个妃子——其实就是那女人在别妃子那受气,看谁都不顺眼想要撒气罢。嬷嬷那天恰好走那条道,入她眼,便被打个半死扔回来。她本就身子不好,上年纪,熬几日便去。”
“她临终前终于告知身份。说并非下仆之子,而是公子之尊。她原先不告诉,是怕得知后愤世嫉俗,反倒伤及自身。她说命不好,只能认。”
姬越突然顿下。
他极快地将两人收拾完毕,将卫敛塞回被子里,自个儿也钻进来。
两人并肩坐在床头,就着室内盏昏黄烛火,听窗外雨声。
姬越说:“阿敛,想听听你小时候故事。”
“……这有什好听?”
某只懒到不想动弹小狐狸抱进浴桶,亲自替他擦洗。
青年懒洋洋趴在浴桶边缘,锦缎般墨发漂浮在水面上,露出白皙后背。
卫敛身段极好,脊柱是条完美弧线,腰窝深陷,最令人惊艳是那对漂亮蝴蝶骨,从平整背部微微凸出,仿佛随时要展翅欲飞。
姬越却不喜欢这里,他每看到这骨头就觉得卫敛太瘦,要多吃点,把人养出幸福肥才好。
“发什呆呢?”卫敛见人久久不动,忍不住出声催他,“水都要冷。”
“可生来就不是个认命人。”
“最艰难时候……快要饿死。群太监逼下跪,从他们胯下钻过去,就能给口饭吃。”卫敛淡笑道,“你猜,那时是怎做?”
姬越心被揪似疼。
以卫敛之高傲张狂,大概是“饿死不吃嗟来之食”,何况“胯下受辱”。可……可如果他这选,怎会活到现在呢?
“错过你十九年,想多听些。”
卫敛笑笑:“也没什好说。其他公子过得怎样,便也过得怎样。好歹也是妃子儿子,没人会给眼色看。颜妃虽偏心些,衣食总不会短缺。”
姬越问:“那在被颜妃收养前呢?”
那个生母卑微又早逝、独自在王宫中长大孩子,甚至还没有遇到他师傅。那个孩子无助又弱小,他是怎过下来?
人并不是生来就强大,个强大人,往往经历许多促使他变强事。而那些事总是不怎美好,甚至可以说是残忍。
浑然不觉得把天底下最尊贵秦王陛下当成宫人使唤有何不妥。
姬越拧拧巾子,轻擦过那对蝴蝶骨,说:“你怎就吃不胖呢?”
“怎,想让变丑?”
“想让你身体康健些。”姬越道,“看你吃也不多。”
卫敛随口道:“总比小时候没得吃强。”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