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毒者脑内幻想太过浩瀚莫测,真真假假,谁知道呢?
他五指又开始痉挛,冷浸浸月光从病房窗户里透进来,将他五指斜拉成扭曲影子,像爬山虎藤蔓样,在惨白墙壁上肆意生长,结网成络。
寒风从线缝隙中单刀直入,他眼泪刚刚顺着明晃晃墙壁淌落下来,就被这足以剔骨风刀,斜刮成幅拙劣而
有点心虚地想,好歹在医院里,洗个胃应该不难。
他攥着,手扼着自己喉咙,艰难地喘息会儿,突然愕然道:“辜辜?你没死?”
他五指似乎在瞬间失去力度,头重脚轻地跌在病床上,摔得眼前发黑,却见他脚踏上病床,将手掌贴在那冷冰冰墙壁上。
“辜辜,你别动,你跑得太快,抓不住你,”他道,“你怎变成这多个?为什在跳舞?”
致幻毒素开始发作。
他那两枚笑起来甜津津虎牙,叼住,像是猫科动物叼住猎物后颈那样,连挣扎余地都没有,吓得连菌褶都炸开来,像只面对天敌,惊恐万状伞蜥。
痛觉神经迟钝,只知道身体热热,裹在汪火热唾液里,被什湿润滑腻东西舔好几下,发出小儿吮棒棒糖般吱溜吱溜声。
又痒,又麻,他下流地吮吸着,甚至用舌尖舔进敏感菌褶里,弹动扫荡,像把软中带硬肉刷子,不放过任何条害羞紧闭淡粉色褶皱,吞吐之间,唇舌牵出黏腻银丝,火热口腔黏膜紧紧包裹着,把勒得生疼,几乎喘不过气来。
鸡皮疙瘩都起来,满脑子只剩下句话。
夭寿,有人服毒啦!
约束带勒出来红痕,修直腿蹬在床架上,微微摇晃,看起来甚至还有几分惬意。
那种癫狂中狠劲儿已经消退殆尽,他凝视着,眼睛黑白分明。
但这丝毫不能掩盖他大晚上偷蘑菇事实。
警惕极,忍住呕吐冲动,憋胀得满脸通红。
“你脸红什?”他轻声道,摸摸蘑菇头,力度还挺温柔。
更心虚,现在他眼前应该有大群炫彩荧光火柴人在划船,扭动得如同金蛇狂舞,十分抽象,也亏他还能扒着墙壁痴痴地看着。
“辜辜!”他急切道,“你别走,为什你手这冷?”
当然是防冷涂蜡。
也难为他,竟然能从场变幻无常,虚无缥缈幻觉之中,厢情愿地握住某个人手。
或者说自以为握住。
他咬口,显然发现生蘑菇不好吃,颇为遗憾地把菇头吐出来,又用酒精棉欲盖弥彰地擦掉那些湿哒哒粘液。
动不动,任由他擦拭,生怕他再吞菇自尽。
再这下去,他命呜呼事小,都得刺激到射孢子。
他捏着,瞳孔突然放大,能感觉到他掌心温度直线飙升,胸口更是剧烈起伏,发出如同哮喘般残破呼吸声。
这蠢孩子,果然中毒。
这个两个,为什都喜欢对着蘑菇说话?难道这才是精神病自修养?
刚要扭过头去,用屁股对着他,脑门上就是凉。团湿润酒精棉压在菇头上。
又被消毒。
结结实实,里里外外。
然后就被咬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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