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两个,三个,四个,你小情人身上有四个窟窿,给你翻番,也算你没白折这些手下。”
他说得神气活现,仿佛面前真有个被打成筛子,咕嘟冒血泡活死人。他伸出两指,往窟窿前探:“死?来个人,拖出去沉。”
又是个被药物麻痹倒霉蛋。
都被药傻,还不忘发号施令,行使生杀予夺之权。
没有人理会他。
含着口血气不散,还在等什?
记不起来。
医生喉结滚动下。
他那无形无迹痛楚旋即被捕捉到。
周洪突然,bao起,单手持枪,子弹,bao风骤雨般倾泻而出。
医生站在大巴断口处,好整以暇。他袖口挽起来点儿,露出鹿口中那朵蘑菇。
“周洪,”他道,“承蒙厚赠,还给你。”
白鹿甚至没有说还什。
周洪大笑起来,提着枪,膛线斜指着地。他右臂已经被子弹所洞穿,露出森白骨茬,几乎每扣次扳机,断臂就会因后座力,bao跳下。
“就凭你?”他森然道,“陆,看来你更喜欢把配方用在自己人身上。可惜,太优柔寡断,如果你肯早步交出来,你小情人也不至于捱四枪,像个麻袋那样被拖进大巴里。地上血迹有这——”他展开独臂,似笑非笑地比个长度,“——长。他还会抽搐,眼珠子还会动,说不定还想看看你脸。”
笑还没消退。
走火。
他那几个强悍而精干保镖,此刻却痴痴癫癫,仿佛玩弹弓顽童,把扳机扣得啪嗒作响。
撞针毫无章法地扣击子弹尾,弹壳跟竹筒爆豆子似喷吐出来。
在狭小金属空间里,子弹反弹轨迹毫无规则可循,弹网足够像切割热奶油那样,撕裂任何人类躯体。
他勃然大怒,又踹脚椅背。
傻逼弟
悉数打在塑料椅背上。
他恍然不觉,还在大笑。用枪口去拍那片蜂窝煤般弹坑。
“有什稀奇?哈哈,你算什东西,不过是肉做,也敢来同耍阴?”他脚踹在椅背上,“怎不说话?”
椅背当然不会说话。
但他却志得意满地把枪扣回枪套里,去数椅背上窟窿。
听得心里突,寒意像无数细而窄钢钎那样,直往骨头缝里凿。
被拖上辆都是活死人大巴。他们脸色发青,皮肤上有密密麻麻针孔,已经大面积溃烂,只有胸口还在起伏。
过度失血让进入濒死状态,连眼皮都没力气掀开,却像开心眼似,虚虚地从半空中俯瞰。
这些人痛苦地呻吟着,用指甲抓挠塑料椅背,留下带着毛刺血迹和抓痕,仿佛要把身体里蛀虫活活抠挖出来。
个流心柿饼,在其中格格不入,他们甚至没用安全带捆住手。
大肆扫射强光手电。红亮子弹轨道。浓稠如瘴气荧光粉末。肉体被灼伤时油脂味。
切都是沸腾,仿佛视网膜里被烫个白光光洞。
什都看不清,每个人都在双目通红地搏杀,用拳头,用手肘,短兵相接,用梭梭脱膛子弹,甚至于用那两行白惨惨牙齿。
他们都疯,凶相毕露。
不断有血液飙溅到金属车厢上,发出类似于强酸腐蚀嗤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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