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他父血,也仿佛是他自己血,曾经淋漓泼洒下来,将海也染成最浓艳红色,吸饱血而越发腥黑土铺满整个九州。
寒千岭又次感到那股几乎让人失去理智晕眩和饥饿。
他更强大,也能吞下更多东西。纵使此方世界比起七岛来不知要大上几千倍,强上几万倍,他横心下去,也能将这里闹个天翻地覆。
好像也只有让千里沃土都寸草不生,令整个天空被撕裂伤痕贯穿,要无数江海倒灌,使世间生灵横死,把那曾经亏欠下每滴血都吐出来,他心中恨意才能稍稍消减。
他要听那些人在临死前忏悔求饶,以血亏欠下死债,也同样要用鲜血来寸寸偿还。寒千岭瞳孔微散,时竟恍惚觉得自己被拔鳞折爪,无数血从伤口中喷涌出来,自己血在挣扎甩动中溅入自己眼睛,给眼中所见切都渡上层鲜艳赤色。
在眼前,黄鼠狼哪有心情去看此人脸好看与否?当即捧起这少年条胳膊就要咬下。就在他齿尖即将接触到少年皮肉之际,地上少年突然指尖微动,低低呻.吟声:“九江……”
四只妖物被抓个现成,时抬起眼来面面相觑。下刻,黄鼠狼落定主意,低头便啃,却是欲直接咬断此人喉管:不趁着这人醒来之前活撕对方,往后哪儿还有这般大好良机?
就在千钧发之际,那少年张开眼睛,瞳仁底带着抹淡淡苍蓝。他手按住胸口,声音极尽压抑,却又包着汪浓浓痛悔,沉沉地又唤句:“九江!”
这声呼唤里感情仿佛在喉口处便爆裂开来,出口时已浓郁到无以复加地步。是以少年虽神色怔怔,双眼干涩,可旁人听却无端心中颤,几乎就要被这两个字激出泪来。
然而伴着这句情深若斯低念,少年闪电般出手,他动作快若疾风,又狠辣无比,“江”字余音未落,他便眼也不眨地单手扼断黄鼠狼喉咙!
寒千岭理智仍在做出微弱挣扎,心中恨意却早搅翻整个脑子。除那自他出生来便被摁头强加恶意之外,他心底竟也有根不容忽视逆骨,咬着牙挣出阵鞭笞般既痛且快。
——难道对最后被活活撑死,或叫围剿恶龙人剑杀结果,他自己就没有半点期待吗?
他想起自己从天际跌落时,那层层环绕着自己身周火——他寒千岭生下来
臭鼬妖声惊呼,转头去看被少年随手扔在地上黄鼠狼妖,却见他脖子软软垂着,折成个不可思议角度,显然是抓之下不论颈骨喉咙都被捏成把软烂泥粉。
这少年自然便是化龙而来寒千岭。
他带着遍体火焰从天而降,那火焰熊熊地烧半夜,他精神也恍惚挣扎许久。直到刚刚意识稍微清醒些许,才被这四只小妖不加掩饰恶意和垂涎唤醒过来。
直以来无形阻拦着他缰绳如今已不知流落何方,而这局面却有大半都是他自己做下。寒千岭想起前尘,只觉心中恶意伴着深恨反复升腾,从前为自己构筑堤坝再阻拦不住。
在他眼中原已淡薄许多血雾突然蒸腾上来,鼻中嗅到腥气浓得几乎要人作呕。他身下这片土地纵然被烤得焦黑,也仍然不掩此地曾经浸满热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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