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乌云似潮水般遮天蔽日掌中花籽散开,于是便在这深逾地下数丈地宫之中,竟也从石砖砖缝之中流泻下抹天光。
这光芒还很黯淡,却足以照清不远处盘旋而上石制阶梯,那是能从地宫中回到地面上路。
谢春残怔然伸出手去,那道淡金色细弱阳光笔直照射下来,无声地笼罩在他指尖上。
“拿到筑基丹,你先从地宫出去。等小刃姑娘进阶,咱们四个谁都不用再呆在这鬼地方。”洛九江
谢春残曾落在雪地上银钩铁画,他递过骰子时洛九江不经意地转头瞥,雪地上留下那片被人拿脚刻意抹过残迹……
“谢见欢!”洛九江声音猛然拔高个调子,“醒过来,谢兄!谢见欢!”
沉睡已久青年终于有动静。
他喉中低低呻.吟声,近乎茫然地睁开双眼。他眼角正滑下两行未尽水迹,眼睛也被咸涩泪水浸得发红,可乌黑眼睛却天真又澄澈,仿佛神魂还被留在那片幻境之中,他深爱家人也从不曾离去般。
随着他睁开眼睛动作,谢春残口鼻之中缓缓呼出股黑气,仔细看去,却是大蓬细小如尘土黑色颗粒,每颗都是掌中花种子。
急智,洛九江脑中突然灵光乍现,喃喃自语道:“……等等,小名也算名吧?”
常人惯用小名就那几种,拿小名去蒙蒙,可是比抓瞎填大名来得方便多。
洛九江抓住这根稻草,不假思索连珠炮般脱口而出:“大春阿白丑儿狗子虎犊双喜,阿妹奴奴小谢蚕宝囝囝,立春雨水惊蛰春分清明谷雨,康康牛牛健健壮壮欢欢……”
他紧盯着谢春残脸,生怕放过他脸上点表情,然而谢春残始终连睫毛也不曾抖动下,倒让洛九江心直提着。
“……欢欢。”洛九江又重复遍这个叠字,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会在这个小名上停下来,仿佛意识里正有什东西拼命地上下跳动,不断敲打着他脑子,声嘶力竭地反复强调“欢欢!欢欢!欢!”
随着这股黑气离开谢春残身体,他神色也渐渐清明起来。从悲恸愧疚到苛刻冷酷,再由讥讽嘲弄到戏谑玩味,短短瞬里,他像是重新走过十余年岁月。
他重新长成洛九江所熟识那个谢春残。
只是与洛九江所认识那个谢春残又有不同,眼前这个谢春残眼中有着旧伤疤被撕扯割裂后空洞,他声音空荡荡,表情带着又重温遍足以杀死他刻骨疼痛之后麻木和茫然。
“九江,”谢春残喟叹般自语,他睫毛颤动着,它们被泪水粘连在起,在此刻显得分外黑,“方才,你刚刚都知道……”
“嘘。”洛九江将手指在自己唇上压压,没再提起谢春残在噩梦中哭着吐露那些过往,他抬起头来,看着因“纯净”消失而缓缓散去掌中花籽:“谢兄你看,天亮。”
“谢欢?谢欢欢?”洛九江忙试探性地念遍。
谢春残纹丝不动。
想来是他太过紧绷吧,欢这个字有什,还是从别地方想起,例如谢兄常念那首词……
洛九江骤然如雷劈般僵住。
林花谢春红,太匆匆……相见欢……在千里追杀赌约中,他曾输给谢春残次字,谢春残写在雪上是个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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