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九江直身后便伸手往怀里去探那串贝壳,却忘自己已换新作衣裳,最终只掏出来谢春残先前放在衣袋里三个骰子。他对着自己掌心里三个骰子微微愣,随即大笑出声。
很好,这很谢春残。
手指动,三枚骰子就被抛向天空方向,很快又跌回洛九江掌心之中。在洛九江摊开手掌心上,三个六整整齐齐向上:“豹子,大顺大利,谢兄路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去送谢兄。”
看洛九江匆匆转身往外面走,封雪忙拦他:“谢春残走很久,而且你走错方向,那是上山路!”
“猜到谢兄早走。只是想登高望远,看能不能撞上运气,得以瞧见谢兄,心里遥遥送他程。”
……
客栈依山而建,说来也巧,这山原就叫“送客山”,只是建客栈才改做“迎客山”,山脚下铭文大石头上还能看到“送”字被墨涂旧痕迹。
两不知。*1”
这衣服虽然直在封雪这里放着,但在之前她始终不曾擅动。在看到诗词内容时她还微微愣:“……他觉得这诗合你?”
也不怪她作此问,写在她衣服里是句“三生口都吞却*2”,小刃衣服里写却是“身转战三千里,剑曾当百万师。*3”她们两人获赠都和本人有相近之处,倒让她产生思维定式。
洛九江讨来封雪和小刃诗句看看,时并不开口,只用指尖顺着笔迹描画遍。
诗文内容潇洒,那笔迹却凝滞阻塞,几次笔意都将将要断开:“谢兄送雪姊和小刃衣服是为日后对战能用上。送不是为这个。”
洛九江登上山尖草亭,向城中东西两个传送阵方向反复过眼。他和谢春残相处这许久,对他已经相当熟悉,虽然愈往远处感知力愈模糊,但洛九江还是很快就锁定谢春残身影。
单从肉眼望去,对方已经是不足芝麻大小个黑点,而当感知模模糊糊地罩在谢春残身上时,对方眉眼也已看不清楚,只有大致轮廓和衣衫上新鲜淋漓墨字还能隐约感觉。
洛九江辨不清具体字迹,却也好笑谢春残临行时也写自己身。不知是不是察觉什,谢春残很快就扭过头来,似乎在打量着自己身后旁人行迹。
在第三次回头无果之后,谢春残仿佛意识到是谁在看他,顿时整个人气息都化冰般松弛下来,他转身对着洛九江方向站定,穿着他那件写满字花衣裳端端正正地揖。
洛九江隔空遥遥回礼。
“嗯?”
“他送这衣服,只为是他朋友——欲送谢兄串贝壳,也不是为他与敌人交手时能扔出来砸人脑门子啊。”
洛九江脱下自己身上沾身风尘血迹袍子,改把新衫换上,细细抹平袖口褶皱,才叹息道:“这诗写得不是,是谢兄自己。若能有第二个选择,谢兄自己也愿意‘天地安危两不知’罢。”
这件衣服无关什对战上帮助,也不是某个精妙指点。它只是源于某人肺腑之中郁结难解,于是临行时留书说给朋友听听而已。
少年清俊,把黑袍换白裳也是般风仪动人。谢春残血墨不知经过什处理,从内看时墨迹浓郁不洇,可在外面看来,哪怕是白衣裳也半点不透色,反而衬得洛九江腰身笔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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