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边在心中感叹凭这榆木脑袋,也不知道沧江当初怎教会他音杀,边兢兢业业地给他拆字解释:“龙神分阴阳二气,凭己之力开混沌是真,龙神临死前发顿疯也是真。唯不真是七日宴和歌颂龙神功绩记载顺序反……被这记载,倒像是龙神开天之后大宴天下,日后又立无数功绩,最后才突然发疯般。”
不看枕霜流反应,公仪竹沾茶水在桌面上给他画图示意:“实际上,从龙神开天成功,到龙神‘发疯’开始,其中过程还不到天。”
“换句话说,龙神早晨创.世成功,晚上就开始灭世。”
“你说这个,不合情理。”枕霜流被公仪竹讲得脑子发昏,“朝得而夕毁,如此轻易草率,就连街边顽童拿个新皮球也不至如此。”
“所以还要再加个过程。”公仪竹叹口气,修长白皙手指蘸茶水,在“始”、“灭”线条中间又加个七。
“龙生于海,纵七洋,凌长空。既分阴阳二气,又定日夜之别、四时之序。得紫薇御空,分四象,庇十族,便设七日宴。”公仪竹轻声把这段话念遍。
枕霜流皱眉看他,不解其意。
如果修仙界也有历史书,那以上这段话就是“历史”这门科目中要学第课。枕霜流自己就拿它给洛九江开过蒙,没想到现在居然轮到公仪竹在他面前重复遍。
“七日宴后林林总总都是描述神龙功绩,然而神龙功绩翻来覆去正反说个十几遍,也不过是开天。四百三十字溢美之词过后,它便提到神龙疯癫致死……这是全天下所有正史野史中,最标准答案。”
枕霜流不耐道:“神龙开天,你随便找个凡人都会说,用你教?”
“七日宴,不是龙神大宴天下狂欢,它是龙神把整个世界割裂成三千多块所用时间。它是……整个世界对龙神狂欢。”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就是枕霜流再不开窍也听明白。他紧盯着桌上茶水写就三个字,直到它们自然风干,在梨心木上留下几点淡淡茶渍。
“囚牛,你这个说法,比刚刚那个可怖。你是说,龙神刚刚使出浑身解数开天地,正在最虚弱时刻,修真界中生灵就对它发起攻击。龙神拼命挣扎,用七日才彻底断气,而这七天,被命名为‘七日宴’?”
公仪竹单手撑着额头,思绪似乎全然飘到那份传承记忆中:“龙神开混沌,清气为天,浊气为地,乾坤分日月,阴阳定海空
就是蟒蛇脑仁儿也没有拳头大,他个耍蛇天天跟蛇混在起,早被同化,还能剩下多少脑子?公仪竹拿这话在心底安慰自己遍,才没好气道:“都这告诉你,你也没发现问题所在?这是个叙述顺序上诡计。”
“龙神开天……论龙神功绩……功绩只有开天……龙神之死……”枕霜流反复念叨几遍,再抬头时已经眼含惊骇之色:“龙神开完天后就累死,分裂三千世界是别人栽到龙神脑袋上屎盆子?”
从小听到大,全三千界都公认神话历史被把推翻,带给枕霜流讶然之意真是无法估量。然而面对着这个答案,公仪竹却不雅地翻个白眼。
公仪竹:“……”
有这回教训,公仪竹真是这辈子也不会再出题给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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