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呼吸微弱伤者,每个此时都回光返照般精神百倍。
那只木碗倾倒下来,被捣成碎肉鲜红肉糜均匀地塞到每个重伤员嘴里,他们交着阴半死
——只要他们能全部去死,哪怕真要他以身献祭,神魂俱灭呢,阴半死也没有半点遗憾。
无声祈祷似乎已经结束,信徒们整齐划地站起身来。仍是那为首中年男人转个身,语气仍旧激昂饱满,却也带着成不变地虚假:“圣子收到你们祈愿,圣子将要赐下福祉!上次大战中受伤教徒上前,把重伤教徒抬到最前——”
洛九江已经快要奔到雷云中心,听到这样句话时,不知为何,心脏突然重重地跳。
神识敏感地敲打着他神经,他心中布满不祥预感,仿佛某种自己还尚未明白过来猜想已经在潜意识里得到验证。
——他预感是对。
千岭是洛九江最珍重人,他看着千岭时就满怀珍重和爱惜,谁要是想在千岭身上开道口子,洛九江就想还他个透风血窟窿。
但如果换成样珍贵物品,那含义又是不同。洛九江或许会欣赏它外表,感慨它价值,没准还会因为它美丽和稀有决定主动收藏,但只要是他师长父母讨要,洛九江便能轻松将这珍宝拱手送人,连犹豫也不必。
毕竟洛九江天性如此,像当初阴半死弄丢他蜃珠,洛九江也只是付之笑罢。
而在那几个为首者眼中,洛九江就看到他们对于珍宝赞叹。
欣赏、满意并且充满评估,好像下刻阴半死就可以被交换出去获得什利益,或是随时准备着把阴半死往积尘多宝格里塞,接着就是多年不见天日。
几个眼看垂死麻衣人被从角落里搬动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到阴半死脚下。他们原本都气息奄奄,然而在看到阴半死那刻,每个人都睁开眼皮,双眼发亮。
而那亮度里所包含,绝对不是善意。
这回中年修士没有亲自动手,他打个颜色,就有身侧个麻袍教众主动代劳。那人先是捧着柄小刀冲着阴半死拜拜,就端着个朴素木漆碗凑近阴半死,然后——
周围每个人都寂静下来,刀刃入肉微小声音也因此变得清晰。
如同着魔般,当大块血肉被从阴半死瘦弱身躯挖下时,每个人都双眼赤红,呼吸加重,脖子像是呆头鹅样不自觉前探。他们眼里有渴望,有毁灭欲,这形象令这些教众什畜生都像,就是不大像人。
似乎是因为垂着头话,视线里就只有那排排麻衣跪伏后背,阴半死把脖子仰仰,不分给地下那群“信徒”半个眼神,只是遍遍舔过自己干涩裂口嘴唇。
在他筑基之后,渴意已经很久远感受和回忆。
然而就是这种与生俱来,却又被后天摆脱生理需求,无形物质地扯住阴半死胳膊,把他往记忆心魔深潭里又拖拖。
阴半死记不清这究竟是哪场祭拜,但反正这群魔教祭拜理由多很,对他来说固定流程从来都千篇律。反正每场祭祀里他心情都如出辙,如果不是面孔被毁得太厉害,那简直眼可辨,好猜得很。
——要是他真是这个狗屁圣子,那第道旨意,就是面前这群人统统应该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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