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苍天。”
“嗯?”洛九江有点迷茫地垂下视线望向寒千岭
洛九江是那团火,他大笑,他长啸,他为眼见不公拍案而起,他对比自己强上数倍对手亮出长刀。他敢潜入黑暗无光海底,在那里他本身存在就是光明;他也敢跳进沸腾喷发火山,让人分辨不清是他还是环境在燃烧。
倘若有日所有世界都陷入黑暗,洛九江绝对二话不说便拔刀而起,让自己成为轮新太阳;而即便是他已经气息奄奄,危如累卵,在马上要永久闭上眼睛前瞬,洛九江仍不会吝惜指尖上最后簇火苗给虫蚁照明。
像是现在,寒千岭遍遍用目光勾勒出洛九江线条紧致腰线,回想着洛九江结实又充满弹性,年轻而热情勃勃身体。如果他肯开口请求,洛九江定回身笑,随意扯下自己外袍丢在旁,不介意赤着上身在他面前练刀。
他这样洒脱,他这样宽容,他这样热忱地爱着整个世界,又如此正义公正地对弱小抱着应尽怜惜。
可他偏偏遇上。
寒千岭盯着洛九江在山洞外练刀背影,连眼睛都不舍得多眨下。
洛九江刀势向这般,锋利,睥睨,纵横而锐不可当,天下之间刀修剑修多半如此,他自然也是不能免俗。
但那些平常刀修,刀招之中没有洛九江刀意里浩然和磊落,更比他少上三分无时不在勃勃生机。
寒千岭知道那些刀修和剑修都是些什模样。好些性格直爽豁达,做事粗豪不羁;若是冷淡点,那两三个月也未必开口说上句话,把青锋宝剑基本上就是他这辈子最心爱老婆。
仅此而已。寒千岭对某位刀修礼遇有加时候忍不住想到:也就止步于此。
寒千岭松开手,刚刚块拳头大小青石压在他手掌下,已经无意间被他捏得比沙砾更粉碎。他让那些碎末从自己指尖散落下去,这些天第千零次告诉自己,这是洛九江所钟爱世界。
山洞口洛九江斩出破风最后刀,他还刀入鞘,步履轻快地朝着寒千岭走来,脸上还不自觉地带着微笑。
“千岭?”
寒千岭抬起眼来,语不发地凝视着他。
“看你好像有点出神,在想什?”洛九江走到他身边,捡起地上水袋仰头喝口,在这整个过程中,寒千岭都丝毫不错眼地注视着他侧脸。
他们毕竟都不是洛九江。
即使是过去十余年间他和洛九江起长大,即使是前夜,大前夜……七八个日日夜夜里他们把温度、喘息、气味乃至汗水都交融,寒千岭在品味“洛九江”这三个字时候仍然会感到微微眩晕。
那种冲头而上激动与幸运混合成时间最甘美杯烈酒,无需入喉就先已微醺——命运在上,他竟能遇到这样洛九江,他竟能爱上这样洛九江。
寒千岭是水,不言不动时是潭静水流深,客客气气地与旁人相见时候,就化成块赏心悦目冰。倘若真让他从肺腑里掀起冲天愤怒,那他也只会是海啸、是激潮、是汹涌推翻堤坝洪水,水面上翻滚数尺滔滔白浪,即使疯狂到极致,伸手去摸也只有满掌心冰冷。
但不知是异性相吸,或是上天故意捉弄,偏偏叫他这样性格人最终沉溺于团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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