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这世界,便不动三千世界分毫;深爱你,故而死到临头也舍不得你流滴血。
洛九江世都该活在天光之下,做他磊落潇洒风流少年。他要足足看够千年太阳东升日落,走过万次繁花如锦春色满园,
圣地只有春夏两季,这里没有严寒冬日,雪花在这片世界之中是如此稀罕。只要是晴空高照白日,圣地里就通常温暖如春,被寒千岭选定这片渡劫宝地就更是繁花似锦。
然而在灿烂光明暖阳之下,在如织锦般华美花草丛中,于微醺拂面春风里,洛九江感觉寒意从骨子直侵到肺腑之间,堂堂元婴修士,竟会因为发冷而失态地浑身打颤。
他有刀锋尺,却不能往上逼问天道;他有三寸巧舌,可这甚至不能劝得世界意志换个主意。
生于此世,甚至不能保全挚爱性命,那洛九江何用之有!
他千岭就在他面前,他千岭马上就要死!
……那,现在当真就再没有点办法?面对问心雷裁决,难道寒千岭就只有束手待毙?
在意识到两人面对是何种僵局之后,洛九江瞬间连眼睛都变得血红。时间在此时是这样宝贵,连语言交流都嫌太慢太奢侈奢侈,眼神来往之间已经足够说明所有。
是。寒千岭用眼神回复洛九江:必死无疑。
他有多解洛九江,就同样地多解他自己。他是如此鲜明地感知着自己此刻内心对世界累积多年憎恶,即使是在这样紧要关头,也依旧不因死亡威胁而减轻半分。
最讽刺是,因为那把悬在自己头顶,时时可能落下屠刀缘故,寒千岭想要把整个世界拖下水疯狂念头反而还比之前更鲜明。
然而,就像是生怕对洛九江刺激还不够似地,寒千岭微微转开眼睛。他像是已经下定什决心,声音里哽咽腔调已经被完全抚平抹净,遗留下来只有派强硬。
他冷酷而果断地说:“是欺瞒在先,随你任杀任剐,别无怨言——可你要是不想动手,那就快走开。”
此时,天劫雷云已经散开得无踪无际,却有第二层阴云在两人头上缓缓堆积。
寒千岭那好不容易装出来冷静终于再维持不住,他猛地抬手将洛九江向后面推,每个字里都是从牙缝中强挤出来,透着股新鲜血腥气:“让你滚——”
你还留在这里干什?非要到最后关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那些疯狂而残忍欲.望,生生拖你去死吗?!
洛九江时竟然无话可说。
他此时能怎样呢?憎恶天道吗,可吸取龙神灭世前车之鉴,天道想要考核唯条神龙仁爱之心,怎样也不能说错——因为便是现在,这条神龙至少也能拖着大半修真界给他陪葬。
那要责怪寒千岭?可千岭又何错之有?他情绪是被龙神力灌输,他父不以他为子,只把他当成个用来继承恶念和遗愿工具;他母亲对他大概也没有什感情,或许恨不得平生从未见过他。
他是多艰难多辛苦地时时刻刻控制住自己恶念,不去向他见到切存在追责,不去碾死他每个“力所能及”蝼蚁,甚至会对那些与他血债累累人类后代面前露出礼貌微笑。
他都已经爱上洛九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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