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霜流呆坐原地,这回连泪也没有流。
他只是怔怔地想着你要观尽河山,行千钟酒,求最后善终只是那个映光涉溪而来少年呢纵然穷尽天下之大,又要到何处,才能求得那少年影踪
他终于醒悟那空半血肉之心究竟为何,只是已经晚。
枕霜流会下毒,会用蛊,会杀人也会放火所有切他学就会,只有感情道蒙昧已久,因而领悟慢些。
可他从不知道,原来迟半刻回味过来见钟情,竟要用尽生悔恨来赎。
切都已经结束。
这回山洞里不再有温暖篝火,更不会有比篝火更暖怀抱,与那人常年含笑两道目光。
只有手心上留着余灰握,在枕霜流才展开手指瞬间就乘风而去,被卷上如青羽般长天,于世间消弭最后点踪迹。
他怅然若失地坐起身来,只觉得两条腿僵冷如石。
对比起他沉重双腿,枕霜流心里反倒空落落,仿佛在手心张开那瞬间,他便丢失世上最重要东西。
枕霜流茫茫地转过头去,只见山洞岩壁上留着句匆匆写就草书
“愿君替观尽河山,行千钟酒。你之间本是沧江擅始,惟愿霜流善终。”
“终”之字缺两点,像是留书之人那时已然力竭,不能把这行草写至圆满。
枕霜流遍遍读着崖壁上字句,字字笔画如同旧识,拆开每字也都认得,只有把言语上下连接起来时,竟俨然不能解出其中含义。
良久良久以后,他才意识到,那人已经灰飞烟灭,再不复天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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