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看见阿和那身儿扮相就觉得后悔,原本以为是逼良为娼,哪知道其实是货不对板想赖账。
花楠两根手指头转着茶杯,肚子里嘟囔句这人还真没白像他弟,贼贱贼贱。
阿和闷头倒杯酒,攥着塑料杯酝酿会儿,慢慢道:“其实,也觉得挺贱。”
花楠轻轻咳嗽声,学着梁笙样儿特装逼地在心里评价道:唔,对自己认识还挺到位。
阿和本来话就不少,再喝点儿酒,那就跟喝催话剂似,话匣子有如脱缰野狗般路狂颠。什职高时表白被奚落,暗恋对象联合同学排挤攻击他,逼得他不得已退学跑去当学徒啊,什学徒开始没工资,家里又因为他性向问题跟他断绝关系,他活不下去只好跑去夜店当舞男混口饭啊,还有什跳舞开始是为赚钱,后来发现能有效地缓解内心压抑,于是不靠这个吃饭以后也定期去犯个贱发泄下啊……
阿和在厨师班儿里请假,官方说法是食物中毒,歇两天回来之后,原本就白净小脸儿便显得有些惨白。
花楠心说原本只是根象牙筷子,这下子还镶银边儿。
阿和惨白着脸站在花楠墩子旁边,整天都没说几句话,直站到下课才拍拍他肩膀,小声道:“楠子,师兄请你吃烧烤吧。”
今天梁笙早就说要去参加个什颁奖礼,晚上不回小别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花楠痛快点头:“先说好,不喝酒哈,还得骑车回去。”
阿和笑笑,说句行,你看着喝,就带着人熟门熟路地摸去附近街边儿小烧烤店。
万幸他表达能力不错,语气又始终还算轻快,不时还插几句自嘲活跃下气氛,花楠才直给他面子,耐着性子坐在边儿。
但他毕竟不是知心姐姐,也懒得发表什感想,索性全程用烤串儿堵住自己嘴,眼珠子也越过阿和头顶,直粘在店里吊着小电视上不挪窝儿,从新闻联播盯到天气预报再盯到焦点访谈,始终紧跟中央脚步不动摇。
阿和倒也不在乎他听没听,他嘴上边说着,手上还边拿纸巾替花楠擦烧烤签头儿上那点儿油灰。擦干净递给他,自己再拿串儿接着擦。
直到第二盘也下去小半儿,阿和才转话题:
夏天烧烤店生意火爆,店外露天小桌边儿坐满光着膀子大老爷们儿们,边喝酒吃串儿边闹闹哄哄地吆喝五六,店里倒是空无人,清净得很。
两人绕进屋里坐下,随便点点儿东西,阿和起开啤酒替自己满上,又给花楠倒杯茶,举杯敬他:“那天晚上多谢你去捞,欠你医药费会尽快还上,给你添麻烦,是师兄对不起你。”说着仰脖儿干。
花楠也跟着把麦茶喝,放下杯子道:“师兄你甭谢。实话说,当时也是没过脑子,傻义气,要是旁边儿有人拦把,就铁定不去。而且你知道,是笙哥把捞你出来,半点儿功劳没有。那天笙哥也跟人明说,就这回事儿。”
阿和抿着嘴苦笑声:“就这回还学不会教训?楠子你放心,以后再也不去。”
花楠心说你去不去跟老子有什关系啊,你关照老子个多月,老子还你顿皮带烤肉就算是还人情,以后谁管你当豹子还是当老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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