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不知道支撑自己活下去是什,或许就是那最最渺茫希望,或许是他自身执着。
在困苦面前,唯有信念能够带来慰藉。
后来他又被派到R国,没有时间悲伤,必须竭尽全力。
终于有天——那时候他还没被宣布死亡——郑海平兴奋地告诉他齐北崧身体里电极发挥效用,他醒,真醒,周前醒,现在只会小幅度眨眼睛,但似乎是有意识!
那些天他高兴得恨不得随时随地出去跑圈!
他在这三年中“死”时间比“活”长,经历也是言难尽。
在他还“活”着时候,每周和雷境等人联系次。
他们分别位于R国与M国,R国基础通讯设施已经完全被毁,M国则远在大洋彼端,双方民用频道通讯不便,但凡有联系机会,都用来商量怎追凶,而且语速极快,生怕下秒线路就中断。
所以关于齐北崧情况,程几顶多能在谈话结尾问两句,比如“醒吗?”
彼时齐北崧还没醒,郑海平和雷境报喜不报忧,从不直说齐北崧现状,每次都告诉他快醒,天比天好,快摘呼吸机,眼珠子还能在眼皮底下转,棒棒哒!
垂下头。
王北风说:“唉,不能怪他,连海哥这聪明人都没办法。”
他继续:“他刚醒来那会儿,全身上下都不能动,躺在床上半昏半醒,海哥就趴在他耳边说‘加油啊,小程在等你呢’,原本想给他鼓鼓劲儿,不知道为什适得其反,老齐听程儿名字就差点儿厥过去,心跳都过百八!”
“大家都被他吓坏,医生就再不让提,生怕影响他恢复。海哥不信邪,又试两次,结果程儿名字对老齐来说就像个发作按钮,听见就头痛昏迷!”
陈川哭笑不得:“这傻逼!”
要不是陈川拉住他,他能直接冲到逃犯窝里去,往天花板上哐哐开枪,豪情万丈地吼:“老婆醒,你们这些
程几明知那些动作只意味着机体活着,而不代表脱离植物人状态,但仍长期陪对方演戏,都是为互相宽慰。但在深夜无眠或者半夜惊醒时,颗心着实疼痛难忍。
他咬着被角或者胳膊捱过许多夜晚,眼泪浸湿枕巾,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犯罪团伙主犯被干掉后,他押送沈子默短暂回国。
那小半个月里,他除去大学上两堂课,回特警支队当名警察,剩下时间什都做不成。
白天昏沉,晚上失眠,要多绝望有多绝望。
“再后来……”王北风回头看眼程几,“他倒是好转,可警方不让们打探你们消息,就硬说程儿已经牺牲。海哥气得直跳,骂他们胡说八道!可明明知道是胡说八道,也得当真对待啊。”
程几被再次派驻R国后,对外律称执行秘密任务,后来因为老齐家纠缠不放,便更简单粗,bao地称牺牲。
他这“牺牲”,陈川也得跟着“牺牲”,连带着老耿也“死”,直到任务结束归国前周组织才允许他们复活。也是最近这周,他们重新和雷境、郑海平等人取得联系。
王北风苦笑:“组织宣布程儿牺牲,还咬死不改口,于是更没人敢在老齐面前提,生怕他个激灵想起来,然后闹殉情,这不是完蛋嘛!”
程几也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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