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微尘:“……”
姑娘继续道:“在那人身上——妖物亦能窥得丝天机,他身上必定携带气运极盛之物。相公命格后半,极煞极凶,若能得此等物件傍身,或可相抵。”
辩解似,她又道:“那位仙长所携之物,气运几可冲霄,只有上古异兽瑞兽心头精血才会如此,阿书只需滴半滴即可,不会妨碍仙长任何。”
陈微尘眼中泛起兴味来:“你如何得知那是身上携带之物,而不是他自身气运?”
“妖物本为兽,那东西出自兽类,是能看出来——亦能看出公子身上有气运极厄之物。”
陈微尘赞叹:“书生与妖魅,好故事——庄公子不是说娶先生之女为妻?”
“未出阁少女,怎能让男子看见——相公不知那小姐相貌,而先生家尽数死于兵祸。在城外救下相公,谎称自己也是逃亡出来,是先生之女,偶在高楼上见过他模样。”阿书小声道:“族就在书院后山世代居住,识得字,会些经书诗赋,故而相公深信不疑。”
“星夜相约……不知姑娘所为何事?”
姑娘咬着俏丽嘴唇:“不敢找另个人。”
陈微尘点头:“在下也不敢。”
正和树下藏着小娘子对眼。
陈微尘:“……”
以陈公子性格,此时必定是要温文有礼问句“姑娘星夜前来,所为何事”,然而身后尚有人不知睡没有——若睡,他出声,扰安眠,实在不美。
于是两厢对望,气氛实在尴尬。
陈微尘于是悄悄溜出门,姑娘果然也跟上来。
陈微尘看着那剑,看着那字。
剑是好剑,字也是好字。
极北极寒雪川里取玄铁,再往极南极炎深谷里寻世代铸兵名匠。
剑铸成时七日大火不熄,淬极北带来冰水,有气煌煌冲宵,成无双宝剑。
名匠问此剑何名。
陈微尘便问她:“有何酬谢?”
妖魅字句,认真又决绝:“不过是寻常精怪,惟有族中所传镜花鉴面,涂山笛支,现在即可交予公子。性命条,公子何时有难,阿书虽修为微薄,必定以命相报。”
“阿书姑娘,”陈微尘没有说答不答应,而是问:“若遇不到,或不愿,将你提去捉妖道士
姑娘忽然跪下。
陈微尘未扶她,只是看着。
“公子,阿书想求件东西。”
“何物?”
“不知。”
小娘子道:“这位……仙长。”
陈公子:“阿书姑娘,在下不是仙长。”
庄家娘子轻出口气:“想也不是。”
陈微尘便微微笑起来,他生得好看,笑有如桃花点水,月上柳梢,要让人迷心神:“姑娘如何得知。”
阿书难为情低下头:“不是人。”
——九琊。
月光透过窗棂,在他眼睫下投下淡淡阴影,掩去神情,恍惚间依稀似是而非、温柔颜色。
夏夜凉如水,秋宵冷如霜,床上那人自然知觉不到,而陈微尘毕竟是凡胎肉体——还是高门大户锦绣堆金玉榻里娇生惯养出凡胎肉体。
寒气透过地面丝丝泛上,那老毛病有下没下在心头刺着,他没有睡着,便起身,看月上中天,清辉浸中庭——夜色抹去白日萧条,倒是副寂静好景。
目光慢慢移到庭院中,窗前还未长成小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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