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以看见,这人容颜冷漠,不论看往何处,都是片冷淡寂静,高高在上如天边月。
她害怕看见这人眼神,因为在那眼里,她像只蚂蚁,或是粒尘埃,总之和路旁棵草块石头没有什差别。
也不知走多久,终于停下来休息时候,她靠着树坐下,揉着淤青脚踝,不敢就这样脱掉鞋袜,害怕磨出水泡化成血水,粘住布料,揭也揭不下来。
“你是修仙人,对不对?家也有修仙人,看得出。”她与男人说着话,即使直不被理睬。
她半是倔强半是乞求道:“仙君,你带修仙好
却有道剑气劈开火梁,硬生生为她留方寸容身之地。
姑娘抬头望,看见只向自己递过来,好看手。
她眼里燃起绝处逢生火来,拉住那只手,被股力道带出火海。
惊惶间看见,是个容色俊美男人,穿着黑衣,衣袖有暗金纹。
那人把她放在处大榕树下,不言也不语,转身便离开。
陈微尘说着,便放心神,意识入幻境。
鬼魂既执念于倏忽而逝盛世,幻境所呈现亦是入幻之人最怀念最深刻记忆。
姑娘幻境却不是盛世喧嚣,亦不是清宁淡和。
既无如画风景,又无万里河山。
是火,绵延不绝,屋宇倾塌。
“人间风月,总归比叶剑主见得多,”那描金画扇又展开来,露出正面锦绣河山滚滚红尘,“看陆姑娘不过双十年华,少女心性,想来是好哄。”
“像叶剑主这种,无欲无情,心如霜雪,才是真正无计可施。”
“她心向道,焱帝此事是经年执念,与风月无关。”
“这样说,反倒是该让和尚过去,劝她四大皆空才好,”公子眼睫微微垂下来,“虽然无关风月,可旦执念生出,是劝不回来,若是自己挣不脱,便无法结。即使叶剑主进去,也是别无他法,唯有才有线生机。”
“法本从心生,还是从心灭,”和尚慈眉善目,“叶施主,随他去吧。”
明月远,夜风起,不似尘世中人。
姑娘跌跌撞撞跟上去,要牵那人衣角,却怎也够不着。
“你是谁?为何救?”她忍着痛,边艰难小跑着跟上,边问。
那人不回答她。
姑娘也不管,她就像溺水人抓住浮木般,跟着这人出火海中庄子,他翻山,她便翻山,他涉水,她便涉水。
尖叫声与痛呼声已经渐渐没,只剩下风刮着大火猎猎声。
还是豆蔻少女姑娘在房间里蜷着身子,倔强又不甘地咬着嘴唇,眼里除绝望,还有恨意。
她半边脸被灼伤,露着伤口,挣扎着要从窗子里爬出来。却不想横梁着火,烧透连着屋壁榫卯,沉重梁木迸溅着火星砸下,正挡住往窗边去路。
又根屋梁松动,要砸向她。
她无处可逃,绝望地闭上眼,发着抖。
陈微尘得大师首肯,笑眯眯提起碎昆仑,割破手腕,将自己鲜血滴上。
宝剑连主人心神,以血为引,可引他人入幻境。
“叶剑主,放心。”陈微尘对他道。
“你故意扰乱骖龙君心境,引她入幻境,以何来要放心?”叶九琊淡淡道。
“不过是些上不得台面小盘算,叶剑主见笑,总归不会做什对你不利事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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