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这人刚醒时神思不怎清明,被问出来,恐怕要毕生都埋在心里。
他问:“为何不说?”
陈微尘只是笑:“说,你便会心疼?——若不会,又说它做什?”
又道:“无情道不晓得七情六欲,知道你是不会——只要你平日里待好,不像上次写剑谱那样让难过,就心满意足。你总是这样可恨,边骗着,边又想着他。虽然愿意被你骗,可也不是不会难过,再有下次,……”
他顿会儿,终究说不出重话来,闭上眼,靠在叶九琊胸前,闷闷道:“睡。”
陈微尘只说过有这样毛病,这大半年来,平日里却并未怎样,又兼他经脉身体皆无大碍,也逐渐以为只是点无伤大雅小病。
现在想来,只有初见那次,八月十五,在海边饮酒时,露些形迹来,之后是再没有过。
他无端想,到底是没有疼过,还是掩饰得太好。
这样想,便这样问。
“你……平日也会疼吗?”
可今夜时间,似乎过于长。
连呼吸都急促起来,额上渗出细密汗来。
他唤他名字:“微尘。”
几声过后,颤抖终于停下来,陈微尘缓缓睁开眼睛。
初醒时带着些迷茫,第眼看见叶九琊,竟然本能似缩缩,松开手臂,往后退开。
沉间,听见叶九琊脚步声近,等人退外袍,到床边,伸手拉过来,抱住不松手,将脑袋枕过去。
叶九琊拿他没有办法。
陈微尘从那天与他起撰完《长相思》剑谱后,便不怎爱说话。平日里常带笑意也减下去不少。
只是夜间仍要与他同床共枕,还非要抱着才能睡得安稳。
他手臂无处安放,只好回拥过去。
叶九琊手指有下没下抚着他头发。
他想,心疼——是怎样种心绪?
心在内腑,若不受外力所伤,是不会疼痛。
也只能想到小桃拭着公子伤手,红眼眶与带哭
“不经常,”怀里人闷闷道,“偶尔有几次。”
叶九琊看他垂着眼,并不像往日样直视自己,忽想起来之前天,公子在假山石上擦伤手,片淋淋血。小桃拿手帕清水拭着,两眼通红。
陈微尘只是微微笑着,另只手摸她头发:“乖,别哭,不疼。”
“你这个人最可恨,”小桃声音带些哭腔,“惯会说假话粉饰太平,以为谁不曾受伤流过血,不知道你疼?”
是——叶九琊望着陈微尘,心想,说是有几次,便是很多次。
直到逐渐清明,才又挨挨蹭蹭过去。
叶九琊问他:“可有哪里不适?”
“好疼,”听得声极轻极低音,“叶君,好疼。”
陈微尘怔怔望着上面,又转头望向叶九琊,许久不说话。
叶九琊终于记起他那颗悲不得喜不得心。
这样境况下无法观冥修炼,久,也渐渐习惯入眠。
然而最近几天却睡不得。
叶九琊趁着昏暗红烛,恰能看清陈微尘脸庞——闭上眼时候,看不出神情,像是已经忘忧,显得格外乖顺。
明月渐升,至中天时候,怀中人忽然轻轻颤起来,眉头微蹙起。
——这几日来,午夜总会如此,过上会儿,才能好起来,他探过陈微尘经脉,并无异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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