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湖海重归宁静，宛若极北雪湖。
叶九琊灵台亦重归平静，后退
步，眼前幻境潮水退散。
他先前略有动摇
境界重新稳固下来，似有所感望向黄昏天际，望见自己无情道二重天至三重天道屏障。
只是先前所见之景，依然在心中盘旋不去，耳边枫林秋声，像是场送别。
目力所及之处，尽是心魔身影，唯独他身边天地片清静。
打开房门，看见空荡房间刻，他心中确确若有所失——终究是贪恋
那人眼角段温柔风流。
万丈惊涛拍岸，涌上绝壁断崖，惊起滔天白浪。
遥遥望见那人身影，撑叶小舟，坐在船头，载沉载浮。
“叶君，跟
走吧。”他摇着画扇：“喜欢你，你也喜欢，不要修仙，咱们去尘世里，买座小院，每天琴棋书画，种花种草。”
叶九琊没有动。
说“只知何去，不知何从”，当是自己离开，而非意外——是第二次不辞而别。
此别后，不知以何面目再相见。
昔日回忆，尤且触手生温，却是倏忽变化，匆匆聚散。
或像那日指尘大殿中，檀香缭绕不期而遇，或是茫茫人海再无踪迹，又或是他此时已身在万魔从中。
他眼中忽然有些迷惘，红叶脱手，落回溪流之中，打几转，向下游去，渐渐远。
迷离。
他生中也有许多浮光片影般回忆，因少有牵挂之事，过便过，不再记起。
有两人身影最真切。
人在雪山之巅，长身立于风中，说，教你剑。
人在锦绣红尘，执扇笑在月下，说，来陪喝酒。
他忽然想，不知道自己心魔现在是什
样子。
“叶兄，”陆岚山见他去而复返，自然也注意到修
浪头推着小舟越来越远，天地间忽然狂风大作，惊涛骇浪中人影忽隐忽现。
“不愿跟走，”船头陈微尘直是淡淡笑着，此时却带丝嗔怪意思：“你好无情。”
叶九琊望着他，知道那并非是实景，却不知到底是自己心境动摇后遇到迷障，还是外物诱出来幻境。无论心中作何想，始终在深渊边缘立定，没有向前步。
“要死，你还不愿意要，好难过。”锦衣公子画扇轻收，虽小舟动荡，却如履平地，转身衣袂浮荡，惹起片红粉尘埃，纵身朝浊浪跃，再无踪影。
小舟转瞬支离破碎，片白帆在浪头被高高抛起，片刻之后，被拉扯下水面。
脱手那刻，却好像有什东西与自己生生分离，眼前倏忽出现无数温柔片景，张开无数只手，在拉扯着自己。
他此刻并非站在溪边，而是立在万丈红尘深渊。
许久之前，指尘大殿里，诸人都听过刑秋与空明打那段机锋。
最后刑秋说，你若不入红尘，又如何能悟破？
他忽然想，自己现在，算不算入红尘。
唯这两人浓墨重彩，唯这两人捉摸不透。
个不知生死，个不知真假。
他记得年前初见时候，陈微尘曾认认真真字句立誓，但凡对你所言，不论昔时，现下，来日，无字为假，若有——
只是这人对他而言，始终隔着层层疑雾。
他未说过，未问过，心中却也清楚，即使那人未曾说过假话，也应有许多隐瞒——究竟来自何方，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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