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自动关上
那
刻，他抬头望
望窗外晦暗天空。初春时节寒意料峭，铅灰色云层沉沉压在天幕上方，车里是自动播放天气预报，今年气候反常，寒潮南下，有小雪。
细碎雪粒已经打在车窗上，又被车里暖气透过车窗消融。他心脏重重跳，天上乌云密布，个诡异又充满恶意图案，像是冥冥之中某种语言。他蹙蹙眉，虚空之中，好像有人遍遍告诉他，不要上车，不要上车。
但是自动驾驶系统切如常，缓
他穿着灰色正装，看似切正常，但当林浔目光继续向下时，却看见他手腕上露出截黑色锁链，锁链末端垂下，滴答声，那里流下鲜血。林浔往上看，见同样锁链也束在他脖颈上。
他蓦然抬头，见这个黑色空间里无数条锁链从四面八方不可知之处纵横交错而来，将这个人牢牢锁在正中，除眼珠转动，他不能移动分毫。
而这个被死死禁锢住人仿佛没有感受到痛苦，他只是看着他，微垂眼睫，眼中似有温柔担忧。
林浔看着他，他不知道该说什
，最终只轻声道：“
知道。”
那人笑意更深，却不言语。他抬起眼，看向虚空中个方向。
也过很久，但那扇门始终没开，那个人也始终没有来，在某个片刻，他忽然感到某种压抑已久厌恶。
再然后，游乐场甜蜜欢快旋律响起来，他看见自己曾经梦见过那幕，摩天轮里那个吻温柔又绵长。他好像就那样和生命里某部分告别。
但是它比梦里那次分别更长，也更细致。
他接过红鼻子小丑递过来气球，背对着那座摩天轮越走越远时，总会有种不安错觉，仿佛那里，有人直死死地看着他，直到他上车，远离这座城市，远离让他喘不过气来切。
后来，后来——
林浔顺着他目光望过去，见个黑色碎片，被重重蛛网缠绕着，向他飘过来，它颜色深浓，似乎具有某种象征意义，当林浔看到它那刻，就意识到这可能是这场重重幻境尽头。
他闭上眼，和那枚碎片融为体。
、
他在个房间里，刚刚放下电话，但他不知道是给谁打电话，又说什，只是觉得自己心情很柔软。
他面前是个老式白色台式电脑，甚至没有联网。下刻，他从主机凹槽里取出枚薄如蝉翼芯片，然后将这台机器格式化，走下楼去。他车就等在楼下。
突然空白，他漫无目在片虚空中飘荡许久。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掉。他这辈子没有做什值得提好事，却也没有犯下谋财害命恶行，他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谁会审判他？都不是，他是个唯物主义者。他早已经想过，在临死那五分钟，他必定会冷淡回顾这匆匆生，他将越过上帝去审判自己。
像是心有灵犀，林浔脑中意念微微动，再抬头，眼前虚空尽头里有个寥落人影，像是等他已久。
他走上前去，越来越接近时，他确信面前这人就是他每天会在镜子里看到那个。只是，这人五官深些许，也瘦些，眉眼间笼着淡淡憔悴。
——憔悴而温和地，他看着自己，唇角缓缓牵起个微笑。
林浔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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