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爬着密密爬山虎,清晨曦光透过它们照进来,窗外会传来邻居和早点摊老板娘讨价还价声音。他和林浔睡觉时牵着手,醒来时还是继续牵着。如果是他先醒来,他会维持原来姿势等着,等林浔睁开眼睛——林浔会先揉下眼睛再睁开它,那时他眼里满是自己倒影,他会先看会儿,然后笑,道:“早呀。”
缕细碎额发从上方轻轻垂下来,东君伸手将他拂开,就像他两年前、七年前乃至二十年前做过那样。
——但纵然是模样人和模样动作,在这两年、七年,乃至二十年间,他们之间已经改变太多。
这蜻蜓点水般动作仿佛让林浔在梦中感到什,他伸手揉揉眼睛,然后放下,手指无意识间搭在他手臂上,然后睁开眼睛。东君看见那双眼睛里映着自己倒影。
他看见林浔就那样看着他,看半分钟,然后弯起眼睛,笑着对他道:“早呀。”
卧室昏暗光线里,林浔轮廓像暮色那样温柔。纤长睫毛有微翘弧度,随着呼吸起伏微微颤动,他闭上眼时整个人安静得厉害,沿着下颌线漂亮弧度向下,从雪白被子里露出脖颈和锁骨,因单薄而显得脆弱。
——他手指轻轻搭在林浔脖颈上。
温热颈动脉在跳动,下,又下,和心脏跳动有零点三秒延迟。
林浔。
活着林浔。
祁云:dei
Lo:他还没醒,醒会问。
祁云:???
祁云:嚯!原来是你
祁云:恭喜复婚
窗帘是拉着,昏暗室内,道光亮起,是消息提示。
东君从林浔枕边拿起他手机,手机锁自动打开,弹出条消息。
祁云:在?
Lo:在。
祁云:没死?
窗帘没有拉好,线阳光照进来,在林浔眼底熠熠生辉,仿佛二十年时光在他们之间化成闪光飞尘。
东君微怔。
世上其实很少有延续二十年之久感情,也少有人拥有失而复得
上次这样拥有他,已经是两年前事情。
那时林浔也是这样单薄着,不爱说话,像有心事,却并不告诉他。只在深夜里,睡眠攫取掉他所有清醒意识,他会翻过身,无意识地轻轻靠在自己怀里,手指握住他手臂或衣角。那时他呼吸,他心跳,他手指,就连光线穿过他眼睫留下阴影都在告诉自己,这个人将要离开你。
他也记得二十岁时情形。
那时候这截脖颈皮肤白皙又光滑,咬上去时候有牛奶和柠檬香气,锁骨弧度圆润又精致,像它主人样肆无忌惮地好看着。每个早上,他会从他怀里醒过来——他似乎总是精力充沛,有时候醒得比他还要早,当他睁开眼睛,就会看见林浔正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眼睛弯起来,凑上来吻他侧颊。
他还记得二十年前光景。
Lo:^^
发完这个表情后,他不再与祁云交流,将手机倒扣放回枕边。
怀里人动动。
东君目光从枕边收回,看向怀里人。
林浔梦中微微蹙下眉,整个人在他怀里动动,靠他更近。
Lo:活。
祁云:出来玩?
Lo:玩什?
祁云:爸爸电影要上,带你看
Lo:假性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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