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去那里，”人类
声音沙哑，语速加快，“你会死。”
安折再次念出那个字眼：“……死？”
“只有人类才能进入人类基地，你逃不过审判官眼睛。”安泽咳嗽几下，然后艰难地喘
口气：“别去……小蘑菇。”
安折茫然道：“
……”
人类手猛地抓住安折菌丝，他用很大力气，喘息声越来越急促。
安泽：“为什
？”
安折微抬起左臂，手指在空中虚晃下，像是想抓住朵虚无空气，但他什都没有抓到。
就像他身体。
他身体是空。
个巨大空洞从他躯壳最深处生出，没有办法填满，没有办法愈合，随之而来是无边无际空虚和恐慌，这些东西日复日缠绕着他。
长，紧紧附着在安泽四肢和躯干各处伤口上，蘑菇本意是为这个弥留之际人类止血，但出于本能，菌丝同时也吸收、消化那些流出来新鲜血液。
“吃掉基因，就能让你学会这多东西吗？这个地方污染指数确实很高。”人类道。
零碎知识碎片在安折脑海里展开，五秒转换后，他知道污染指数意味着基因转化速度。现在，来自人类基因正顺着安泽血液流进他身体。
“或许……等死，你把身体全部吃掉……还会获得很多东西。”安泽望着山洞顶端，牵牵嘴角：“那好像也做件有意义事情，虽然不知道对你来说到底是好是坏。”
安折没有说话，整个身体向安泽方向移动，他用刚刚长出来人类手臂抱住安泽肩膀，大量菌丝涌过来，堆积在安泽身旁，为他支撑着摇摇欲坠身体。
“听话，”剧烈颤抖和喘息后，安泽缓缓闭上眼睛，他声音很低，“你没有攻击力也没有防御，你只是……只很小蘑菇。”
有时候，安折很后悔告诉安泽他要去人类基地这件事。
如果他没有告诉安泽，安泽就不会把最后时间花在阻止他这件事上。他或许还能听安泽讲
他组织着人类语言，慢慢道：“弄丢……孢子。”
“孢子？”
“……种子。”他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每只蘑菇生中都会拥有孢子，有有无数个，有只有个。孢子是蘑菇种子。它会从菌褶中生出，随风散落到丛林中任意处，落地生根，变成朵新蘑菇，然后，这只蘑菇也会渐渐长大，拥有自己孢子。将孢子养育成熟是只蘑菇毕生唯使命，但它把自己唯孢子弄丢，在它还远没有成熟时候。
安泽缓慢转头，安折能听到他骨头转动时发出咔咔声，像台老旧人类机器。
寂静山洞里，只有濒死人类喘息声音。
良久，安泽终于再次开口：“是个活着没有意义人。”
“……没有任何出色地方，所以他们丢下，是很正常事情。其实，不回人类基地，很高兴，那里和野外样，都是……有价值人才能活下去地方。想死很久，只是没想到临死前会遇到你这种温和生物，小蘑菇。”
安折并不很清楚那些名词意义，譬如价值，譬如死，他只是再次捕捉到那个名词，人类基地。
他倚着安泽肩膀，说：“想去人类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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