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悲哀
山巅。”那声音轻轻道：“请用你眼泪诅咒
、祝福。”
“……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
“不要温和地走入那个良夜，”他问，“是什
意思？”
林佐，那位伊甸园老师，他回答：“不要温和地接受灭亡。”
短暂停顿后，又变
。
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
连最初誓言都不是。
他喘
口气，怔怔望着旁寂静水潭。
他恍惚。
那水中仿佛有种声音，种难以形容频率呼唤他离去，整个世界迷离虚幻。
——他不认得。
他呼吸剧烈起伏，跌跌撞撞在密林间奔跑，过白天，就到夜晚，过夜晚，又到早上，每个平原都似曾相识，每个山洞都空空如也。不知过多久，他走不动，他菌丝早已不像当初那样柔软又灵活，它们在溶化，在断裂，他人类身体也随着生命消耗变得无比孱弱。
在个寂静湖畔，根枯藤绊倒他。
尖锐石块划破他手掌膝盖，他跪在地上，将脸埋在手掌间，浑身颤抖。
他找不到，那个山洞，他找不到。
土壤因为被血肉浸透而富有营养，这或许是蘑菇群得以繁茂原因。
安折深脚浅脚走进这个地方。苔藓、枯枝、落叶遍布地面，因为过于柔软近于沼泽，生物在上面走动，不会发出声响。
他清楚地感觉到，深渊气氛变。在往常，杀戮打斗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强大怪物常常漫步在密林中巡视领地，但他今天路走下来，竟然只撞见条沉默穿梭蟒蛇。
它们好像都蛰伏起来。
但安折无心关注怪物们来去。
“虽行过死荫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你与同在。”他给个人轻声念着诗，他们起走很长段路，并且不知道前面会遇见什。在那个野外，带着他在黑夜中，在旷古风声中走路那个人，那
跳下去，跳下去，切都结束。
快乐，痛苦，都不要。
他在那声音呼唤和蛊惑下步步往湖边去，水面那样清澈，映出他倒影，他和安泽长得那像，当水波模糊轮廓，那里好像就是安泽在呼唤着他。
怎样无所知地出生，就怎样无所知地死去。
道声音却忽然又在他耳边响起。那是他自己声音。
蘑菇生命只有个季节，旧死，新又长出来，深渊面貌就随着蘑菇代际更替而时刻变化。当初那条道路，他死死记住那条路——再也没有影子。
他在蘑菇和枯木环抱下绝望地望向天空，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事情会这——这残忍。
陆沨说得没错，他根本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大。
除非他生命还有很长，不然不可能找到。
他注定死在寻找那个山洞路上。
他怔怔望着这个望无际，连阳光都照不进地方。
他左手边是朵十米高暗红色蘑菇，它盘踞在数个巨大石块之间，伞盖上不断流下带着血腥气黏液，硕大身体似乎有呼吸存在，在空中起伏。
安折将手指贴在它菌柄上，感受它被黏液包裹纹路。
他以前从没见过这样蘑菇。
他眼中忽然布满恐惧神色，放眼望向其它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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