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吗?”
“不冷。”
他记住那片雪花形状,也就在那秒钟得到永恒。
极光照彻深渊。
实验室里,忽然传来玻璃打碎声音。
“真希望上帝能眷顾你们。”他道。
安折却缓缓摇摇头。
“但是不能爱他,他也不能爱。”安折轻轻说出这句话。
“除非——除非到人类沦陷那天。但是希望永远不要有那天。”在这刻,坦然平静笼罩他。
极光与云层缝隙里生出无数半透明白色冰屑,它们飘落向下,静默山色与夜色因为这纷飞切活过来,下雪。
种毛骨悚然恐惧和难以想象殊荣?
他身为与人类截然对立异种,却隐隐期望得到那东西。而他竟然得到过。
至少,在陆沨将枪放进他背包那刻,在亿万年时光里,曾经有过那样秒钟——在那秒钟里,审判者把手枪留给个异种,他背叛生信念来爱他。
然后,就像孩子们课本上童话故事那样,十二点钟声敲响,有人回到深渊,有人回到基地。
像场渐渐止歇沙尘,bao,钟声里,尘埃落定,安折心跳点点回到寻常频率,他获得难以想象馈赠,但他反而彻底平静。
安折伸出手,六角雪花落在他手指上,那美丽形状在皮肤温度里渐渐迷失,收拢成颗晶莹剔透水珠。
“和你们只认识三个月。”他道:“但是,这就是辈子。”
风声更响,成千上万片雪花吹进灰色走廊,像春风扬起柳絮。安折仰头看,他以为遗忘过往切都在眼前展开,飘散成闪光碎片。
惊涛骇浪平息,波浪与暗潮同停止涌动,说不上悲伤,也谈不上高兴,他只觉得这场雪很美。
他生喜悦与悲伤,相遇与离别,与这世上切有形之物诞生与死亡样,都是片稍纵即逝雪花。
他觉得足够,切都足够。
“如果有天,人类安全,您见到他。”他对波利道:“请您……请您不要告诉他来过这里。”
波利道:“没有人能对审判者说谎。”
“那您说,来过,又走。”安折道:“走远,可能在世界上任何个地方。”
波利温柔而悲伤目光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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