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折咬着嘴唇,蘑菇世界里没有父母孩子,没有亲人,连朋友都没有,深渊里每个蘑菇种类都和其它蘑菇不同,他没法用人类关系来形容他和孢子关系,不能说那就是他孩子,只能道:“生。”
“就是养死,”安折抓着他胳膊,喉头哽哽:“你对它点都不好……还给。”
“还在,别哭。”陆沨道:“孢子是你什东西?”
“是……”安折努力想用人类语言来形容它,但他说不出来,只能道:“就是孢子。”
“很重要吗?”
“重要。”安折被他气得快要发抖,道:“可以死掉,但定要种下孢子。以为你能养好才给你。”
陆沨说:“喜欢。”
安折拔高声音:“那孢子呢?”
——陆沨根本不和他提起孢子事情,这个人以前那凶,他根本不敢主动问,只能到处找新闻资料,想知道那个惰性样本去哪里。
可是哪里都没有,直到他翻到最后,才从零零星星新闻里看到什“惰性提取液”消息,还看到张照片——玻璃瓶里,只有个枣核大小雪白孢子。
现在,陆沨闭口不提,孢子更是哪里都没有影子。
他们从南面来,前方是湖泊,东面是密林,西面是沼泽。
“去哪里?”陆沨道。
“不知道。”安折态度有些许消极。
“往东。”陆沨淡淡道。
“为什?”
识是短暂稳定里产生浮光片影。个故事发生在书上,但这书正在被火焰焚烧成灰烬。磁场频率就像冷气,它对抗那炽烈热度。他频率则将纸页变成石棉,使它在烈火中保全自身。
但烈焰还在燃烧着。是未知波动,无法预测动乱,它们还会再来,以更加灼热温度,或转换成全然陌生形态。
或许是下秒,或许是万年。
但是——
但是无所谓。
“比你命还重要?”
“……嗯。”
“对任何生物,只有自己生命才最重要。”
“孢子最重要,”安折毫不留情地反驳他,“你又不是蘑菇。”
“好。”陆沨声音里还是很温柔笑意:“所以你孩子吗?”
只有个可能,那就是被养死。
听到这句话,陆沨眼里反而浮现出丝笑意。
安折被他气得不能完整说话。
“你把它越养越小,”他眼前片雾气,马上就要哭出来,“现在养死。”
陆沨道:“没有。”
“不知道你山洞在哪里。”陆沨将导航仪放在旁,道:“但知道第次看见你地方。”
这句话不说还好,他说,安折情绪就完全不好。
他仰头看着陆沨,眉头微微蹙起来,眼眶泛红,眼看就要哭出来。
陆沨难得出现刻无措神色,他伸手捧安折脸:“怎?”
“你根本不喜欢。”安折蹙眉道。
他们所有人都已经得到无法奢望那个结局。
他倚着车身,对陆沨笑笑。
陆沨俯身亲亲他眼角,转到边,开始校准指南针和导航仪位置。
他折腾指南针和导航仪,安折则继续翻自己资料,之前本来就翻得差不多,不过五分钟,他就彻底看完剩下所有东西,啪下按下锁屏键。
这时候陆沨也做完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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