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凤箫：“嗯。”
林疏便向前去，由云岚领着，上
船。
船身晃
晃，便顺流而下。
南国，三月中。
烟雨起空濛。
凌凤箫
眼里仿佛漫上层雾气，咬咬嘴唇，持杯手有些微颤抖。
这或许是情绪不受控制表现，林疏想，这人下刻约莫是像话本中经常描述场景样，要将酒盏摔在地上，来作次干脆利落诀绝。
但是凌凤箫没有。
他只是轻轻、轻轻将酒盏放回桌上，杯底与桌面触碰，甚至没有发出什
声音。
他道：“
再送你程。”
凌凤箫看着他，桌上摆个酒壶，两个空杯。
厅堂内空无人，只有掌柜在柜台里打盹。
“想想，”凌凤箫斟上酒，“还是想来送你。”
林疏走上前。
凌凤箫站起身来，向他举杯。
回到学宫，告诉长老要回去。
长老自然很欣慰，很高兴，弟子们也很快乐。
林疏觉得自己面无表情，跟这快乐氛围着实格格不入，没想到最后还被长老夸“果然是剑阁阁主风范”。
便启程，向北而去，走段陆路，到望南津渡口，换水路。
离渡口不远处，有个小亭，处露天酒肆。
林疏依然
又想把你留下。
林疏自然依他。
于是便睡。
但他没有睡着，并且知道凌凤箫也没有睡着。
但尽管如此，第二天早上，凌凤箫起床时候，他还是假装在睡着。
隔着浩渺烟波，林疏望向来时路。
凌凤箫身红衣，撑把红伞，明明是天地间唯亮色，在茫茫柳色中，却艳丽得有些寥落。
凌凤箫也在望着他。
待到烟雨与江雾彻底模糊面容，他看见凌凤箫手中伞被风吹落至地面，打几个转，然后不动。
凌凤箫则转身回走。
外面下极轻软雨，像沾衣欲湿烟。
凌凤箫递给林疏把竹伞，自己亦撑起把。
剑阁行人在渡口旁等着。
送至渡口前，凌凤箫道：“就此别过。”
林疏道：“保重。”
林疏拿起桌上另杯酒，缓缓饮下去。
从前时候，凌凤箫不许他喝酒，故而他是第次喝这样酒。
酒很辣，顺着喉咙下去，像团冰冷火。
凌凤箫将酒饮而尽，对他道：“珍重。”
林疏：“你也是。”
这酒肆平平无奇，酒旗也半新不旧，原本引不起任何注意。
可林疏心神仿佛忽然被牵住，注视着那间酒肆，直到在窗口看见片红色衣摆。
他对云岚说：“停下。”
云岚便停。
林疏下车驾，来到酒肆前，推开木门。
有微凉唇亲亲他额头，又顺顺他头发，继而压压被角，这才离开。
凌凤箫离开，林疏就起床悄悄缀上。
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做什，只是暗中看着凌凤箫不顾萧灵阳反抗把人拎出来，继而不顾萧灵阳反抗把他塞进马车，空气中久久回荡着萧灵阳“不回去”和“凌凤箫你不是人”与零星“要让林疏把你领走”。
林疏觉得有点意思，心想这个时候萧灵阳倒是知道谁是姐夫，不再举出南海剑派少主、安将军长子与凌风门少主例子。
可等到马车在官道上远去，继而不见踪影，他又觉得挺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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