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凤箫面无表情:“滚。”
林疏却直没有从那方雪白丝绢上移开目光。
他这个角度看得清楚,那哪里是唇脂?
分明是血。
他微微蹙起眉头。
杯,接着杯。
萧灵阳道:“你别喝,别死。”
凌凤箫道:“你管去死。”
萧灵阳:“那你赶紧去死。”
凌凤箫笑笑,倒是喝得少些,小口啜饮着。
而萧灵阳这只杏金色生物,所做事情就是——
给凌凤箫布菜。
给凌凤箫倒酒。
给卫兵打眼色。
林疏觉得挺有意思。
剩下华服男子们噤若寒蝉。
就见凌凤箫重新拿起玛瑙杯,将里面酒液轻轻晃晃,缓缓道:“……脾气不好,方才时失分寸,诸君见谅。”
嘴上说着“时失分寸”“诸君见谅”,但是,但凡是长耳朵人,都能听出那语气居高临下与轻慢。
中年华服男子们继续安静如鸡。
凌凤箫啜口烈酒,道:“若无事,便……继续吧。”
默默想着,就见男孩子缩成团,嘴里不住喊着“殿下”。
而凌凤箫原本为看他,是微微倾身,此时将上半身收回去,重新半倚在鎏金高座上,手支着脑袋,灯影交错间林疏看见他轮廓分明脸,半垂眼睫下是毫无波澜瞳孔,流露出触目惊心冷漠。
他声音也如他眼神样冷漠,对着已经哭到梨花带雨,抖成风中雪梨枝男孩子,只说个字。
“滚。”
男孩子还不知道发生什,正嘤嘤哭泣着。
先前,盈盈就在梦境里同他说过,她爹爹咳过血。
现在看来,这只小凤凰身体真有问题。
宴会持续,
只是那双平日里盛气凌人眼里蒙上层雾气,似乎有些微醉。
美人,醉酒,诚然是好看。
可这宴会中人,又有谁敢抬眼去细看?
凌凤箫忽然咳声,拿起手旁丝绢掩口,然后放下。
萧灵阳往这边瞥眼:“你唇脂涂真重。”
他仍然隐身在殿顶檐角阴影中,伸出缕飘飘悠悠灵力,去探凌凤箫气息。
气息还算平稳,甚至已经到渡劫境界,从外表上来看,也没什不妥。
只是,似乎比三年前清减些。
他看见凌凤箫在喝酒。
比起那个男孩子出现之前,他喝酒频率大许多,几乎是边喝着,边垂眼看高台下觥筹交错之众人。
丝竹声稀稀拉拉地响起来,然后逐渐恢复正常。
底下气氛也逐渐恢复活络,大家都假装无视发生过。
林疏审视地看着这幕。
单单是方才那副情景,就可以看出,现在凌凤箫,手中到底有怎样权柄。
这些中年华服男子及其家眷大约都是都城中大臣或王亲贵族,宴会上做都是讨好凌凤箫事情,而凌凤箫发脾气,他们各个大气都不敢出声。凌凤箫说无事发生,那就无事发生。
底下卫兵却还有眼色,上前把他架下去。
但凌凤箫表情没有丝毫缓解。
又有个有眼色卫兵把男孩子先前留下琴拉走,小声道:“烧烧。”
凌凤箫表情还是没有缓解。
又有几个卫兵对视眼,走向面目灰败中年华服男子,不顾他叫喊求饶,把他也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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