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凤箫退后。
颤颤巍巍地,皇帝握住皇后手。
从神情和语调来看,他已经非常不清醒。
皇后低头看他,神色似乎只是淡淡。
这
皇帝颤颤巍巍伸出朽木样手,似乎在比划凌凤箫轮廓。
“你……这大。”皇帝道:“像阿锦……年轻时样子。”
说到“阿锦”这个字眼,皇帝忽然梗下,艰难地向四处望,然后整个人神态都混乱起来:“阿锦……阿锦呢?”
锦,这个字,林疏听过。就在三个时辰前,凤凰庄主说个人,“锦妹”,按照语境,这个“锦”,只得就是皇后。
可皇帝喃喃地念着“阿锦”,皇后却始终就站在那里,不动,亦不上前。暗香袅袅流动,白色烟淌过她身边,缠绵地绕会儿,继而轻轻散。
凌凤箫:“该打。”
他走进殿里。
皇帝躺在床上,面色衰败,呼吸浊重。
方才他不许任何人入内,现在萧灵阳已经出殿,禁令解除,侍女们鱼贯进来,皇后也站在屏风后,绰约个影子。
这可能就是性别上不同,林疏想。
凌凤箫咳声。
萧灵阳像受惊兔子样看看这边,看到凌凤箫,有点不自然地垂下眼:“姐。”
凌凤箫走过去:“父皇还好?”
“父皇……还好,”萧灵阳道:“刚才很有精神,现在有点不行,觉得是回光返……”
凌凤箫冷冷看他眼:“慎言。”
就要呆若木鸡。
林疏腹诽罢凌凤箫和萧灵阳,注意力回到凌凤箫身上。
见他望着殿门,眼中似有怅惘。
许是注意到林疏目光,凌凤箫淡淡道:“从小到大,住在凤凰山庄,虽与他只见过几面,但父皇待很好。”
林疏:“……嗯。”
直到凌凤箫望向那里,轻轻道:“母后?”
皇后缓缓步出屏风后。
她衣服质地如同西天烟霞,随着步履,凤冠流苏轻轻晃动,华衣曳地,像夕晖中云,或凤凰尾羽最末端流金。
却看不清神情,仿佛隔层雾。
皇帝眼睛死死盯着她方向,流露出如痴如狂神色。
凌凤箫穿着女装,固然可以拥有与皇后相差无几样貌,但却终究只能是霸道凌厉大小姐,不会有这样端庄丰润仪态。
萧韶随时可以去魔界登基,而皇后只需个屏风后珠帘下影子,就是母仪天下模板。
她就那样站着,不动,只看着。
皇帝眼睛睁开,浑浊眼神望向凌凤箫,咳几声,声音像拉坏风箱:“……凤儿?”
凌凤箫走近,跪在他床头:“父皇。”
萧灵阳没说话。
林疏看到他手指正有下没下刮着柱子,是很焦虑种动作。
凌凤箫显然也注意到:“你怎?”
萧灵阳摇头,逃样地溜,溜得飞快。
林疏:“……”
他没有爹,不知道有爹人怎样想。
凌凤箫虽然和皇帝只见过几面,但还是有些感情在,算是亲人。
但是亲人生命垂危,终归不是件会使人高兴事情吧。
大约过刻钟,殿门大开,萧灵阳走出来,但竟没注意到他们,扶着殿门旁柱子,喘几口气。
他面色有些苍白,脚步也有些踉跄,林疏觉得可能是即将继承皇位,有点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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