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箫儿,你需识得大体。”
似是有某种光芒黯淡下去,他微垂眼:“儿臣知道。”
血雾隐约在他周身浮现,缭绕片刻,随后颤几颤,似乎是他在极力压制。
林疏送出缕冰霜灵力到他身边,在他周身绕几绕。
凌凤箫微蹙眉头略微舒展,血雾被压下。
无双颜容,绝代风华,但凡是个有眼睛人,都会迷眼睛,为之心折。
可他虽也有眼睛,却修无情之道,再美丽皮相,也不过尘世皮囊,与旁人视同仁。
他得以摒弃皇后款款温柔,只看她举动。
他料得没错,皇后意思,从开始,就是要凌凤箫去做皇帝——又兼皇室血脉稀薄,这样来,凤凰山庄就悄然变成南夏皇室,不仅摆脱原皇室钳制,还可以坐拥天下,千秋万代。
她口口声声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说男人对权势寿命渴望如欲壑难填,可她所求,不也是凤凰脉兴盛繁荣?
是你囊中之物。此后皇帝,便皆是凤凰血脉,山庄亦可从中解脱。”
说罢,她目光殷殷,看着凌凤箫。
凌凤箫这次沉默时间,比上次更长,长到皇后轻轻问句:“箫儿?”
“回母后。”凌凤箫淡声道:“母后生,母亲养,凤凰山庄护持长大,又给财势权柄,此恩无以为报。儿臣……自小,亦仰慕敬爱母后,母后吩咐之事,无悖逆。若……此乃母后心愿,便依母亲之命行事,未尝不可,只是——”
皇后听闻这个“只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温柔,目不转睛看着他,问:“只是什?”
皇后上前,似是要抚他脸颊:“是母后眼花?方才怎?”
即将触到那刻,凌凤箫后退步,皇后手落空。
“儿臣无事,”但听他语声淡淡,“母后无须挂怀。”
“无事便好。”皇后轻轻道。
为此,她必要让凌凤箫去到皇位之上,纵然凌凤箫说,他并不愿意。
他继续看凌凤箫看向皇后眼神,那是很软种眼神,带着隐约期望和请求。
他想,这只小凤凰今年二十三岁,他真还只是只毛绒绒小鸡崽。
他看着自己直敬慕母后,想从她口中听到些温柔讯息,他或许觉得母后足够宠爱他,不会勉强他去做他非常不愿做之事,不会用他辈子命运去做争权夺利棋子或工具。
然而皇后只是神色温柔,轻启朱唇。
“只是,为帝为皇,从来非所愿。”凌凤箫放缓语速,道:“儿臣平生所愿,不过是为山庄、母后、父皇做完应做之事,而后远离江湖朝堂,或做逍遥游侠,或成为山间隐者,或游历天下,江河湖海,寄余生。人间权势诚然可贵,然儿臣志不在此,二十年间,从无窥视皇座,觊觎神器之思,还望……母后三思。”
“你本是朝嫡长子,理应继承大统,何来窥视皇座,觊觎神器说?”皇后缓摇头:“箫儿,莫非你已过惯身为臣子日子?”
“萧灵阳并非不通情理,凤凰山庄亦已有自保之力,若徐徐图之,十年后,山庄必能脱离桎梏,”凌凤箫看着皇后:“母后还是要儿臣去做皇帝?”
林疏从上面望着凌凤箫眼,觉得他仿佛被伤心。
他冷眼旁观皇后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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