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教授下床,趿拉着拖鞋、捂着肚子往护士值班室跑,分钟后跑回来:“奇怪,夏明若,你们钱老师电话里怎说四川最近没发现化石呢?”
夏明若拼命推着小史,小史作狮吼虎扑状。“哦,那记错,是新疆!”
“不巧也问,”李教授说,“新疆似乎也没有。”
夏明若说:“是辽宁。”
“小史你先出去下,和夏明若谈谈。”李教授说。
夏明若颠儿颠儿地来探病:“李恩师哎——”
李教授有气无力地招呼:“坐……”
夏明若假惺惺嘘寒问暖说:“老师呀!今天怎样啊?身体是否安康啊?”李教授翻翻白眼说:“夏明若,真不巧,你刚刚在走廊上对着挂水同学们幸灾乐祸,说青霉素还不如鸡汤,又说刘伯承护国讨袁时子弹穿眼而过做手术都不打麻药,你们拉个小肚子还得浪费祖国宝贵医药资源,等等,全都听见!”他说,“夏明若,现在突然有个主意。”
夏明若把水果罐头放下,问:“什?”
李教授说:“听说你从十四五岁就开始帮××科学院考古所干活,后来才考们历史系。他们所在之前受到上级保护,好歹开展过几次田野考古行动,你觉得你经验积累得如何?”
复苏年代。
李长生教授也从噩梦中醒来,平反。平反后做通学校工作,组织考古小分队远赴西南边陲。
李教授六十岁,伏枥之老骥,××大学历史研究所硕果仅存最后人,在上级面前拍胸脯:“绝不要国家分钱,二绝不占用正常学习时间,充分利用暑假。”
他在新组建历史系里精挑细选十个人,有男有女,行李包打好,浩浩荡荡准备出发,连火车票都买,结果被场壮行酒放倒九个——据说是那盆炒螺蛳不新鲜。
李教授嗜食螺蛳,拉得几乎脱水,躺在医院里打吊针,挨个儿看着学生们蜡黄小脸,嗟叹:“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夏明若叽叽歪歪说:“真有事,妈病,妈甲亢,糖尿病兼甲亢,血糖20.36。”李教授命令小史带上
夏明若想想,眯起眼睛笑,毫不客气地自称领队应该没问题。
“好,有志气!”李教授招呼他靠近些,“那就请你当个领队,你代替去云南吧。”
夏明若连笑容都不变,说:“恩师,突然想起来还有点儿事,先走。”
李教授声咳嗽,小史立刻把夏明若扑倒在地上。
“你别挠,哎哟,史卫东你这个吃里爬外……”夏明若手忙脚乱地和小史纠缠,“恩师,不骗你,真有事,四川盆地那边发现几颗疑似人类骨骼化石,报告刚刚打上来,们得和古生物所起去看看,弄不好还能填补考古史空白呢。”
幸存是个男生。
但此君不安心吃饭,意图调戏饭馆女服务员,被服务员她爸也就是炒菜师傅高举锅铲追出去两公里,慌不择路脚踩空,骨折。
于是位前来蹭饭小朋友脱颖而出。
夏明若小朋友,眉清目秀,为人友善,个人吃掉半盆螺蛳而毫发无伤,精钢铸就肠胃。
李教授两眼无神地望天花板,“哀怨”二字赫然镶嵌在他脑门上,同病相怜学生小史帮着他数药片,叹息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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