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费力地用老虎钳拧铁丝,不时对着外面喊:“架板呢?架板拿来!”
大群人哄哄地把架板递进去。这时听到老头儿咆哮:“看热闹都给出来!里面本来空气稀薄,要把他两人闷死还是怎?!”
老周队长补充:“不闷死也要中暑!”
兴奋不已考古队员只能个接个爬出墓道,嘴里嘟嘟囔囔,老周气呼呼地挨个儿教育他们。
大叔在旁煽风点火:“好,好,骂得好!点儿组织纪律都没有!”豹子则跟着他师傅傻笑。
每个象征庭院天井两壁正中都各有小龛,龛里有是男女侍者陶俑,有是珍禽异兽,当清理到第五天井时,众人大为兴奋,因为墓门就在斜下方。
透过封门大石缝隙,看见墓门由两块整幅巨石凿成,正面刻着菩萨立像。菩萨脚踏碧波,头顶佛光,以手结印,裸足,面如满月,肌体丰盈,神情温柔恬淡,隐隐已是初唐风格。
考古人员大多是无神论者,却也停下来拜拜,然后退回地面商量开墓门事宜,因为不管是朝里开,还是朝外开,都有大学问。
“朝外开。”老头儿用草秆在地上写写画画,“甬道里极有可能淤积着泥土,这样话往里肯定推不开。”
众人当即达成致,于是提早收工,第二天傍晚急匆匆地带着开墓门工具,直奔工地。
米八十宽,若不是后来破坏,长度也应该在十米以上。因为在两壁都发现壁画,所以各自留十厘米保护土层,等到再下掘段后,方可以用细竹匕剔剥靠近壁画积土。
墓道里昏黑而闷热,先下去解放军战士正在券拱前等着他们。
周队长卸下装备:“这才是第过洞呢,往后还有,来,干活!”
几人便在狭窄中缩手缩脚组装支架,扳手声、榔头声不绝于耳。
局限于人力、财力和物力,考古队发掘墓道采用打洞手法,就像是按照原先痕迹把条堵塞地道再挖出来,这当然比整体揭顶节约大量工时,但也增加塌方风险。
老头儿望望他们,大叔心虚要
搬开封门石后发现,嗐,果然是应该往外开,有门枢呢,而且千多年竟还转动自如,开门根本就不用费多大力气。
门开就是甬道,甬道整体用小砖砌成,拱形券顶,地下积有十厘米厚淤土。
夏明若第个钻进去,然后骑在楚海洋脖子上装支架,其余人则在甬道外面等着。
楚海洋说:“前就前,后就后,不要‘这边……那边……再这边点儿’,你叫到底往哪儿走啊?”
夏明若仰着头:“嗬,你这人真难伺候,不要你,换豹子来。”
好在人各有擅长,比如大叔擅长打洞,豹子擅长炸药,夏明若奇迹般擅长做支架,他所找支点永远是最准确且最能着力。楚海洋甘拜下风,表示这就是二十年来,夏明若同志在无数次投机取巧、避重就轻中所练就过硬本领。
挖掘,支撑,再挖掘,再支撑。
过道,天井,天井,过道,不到二十米墓道整整挖个星期,这个速度称为蚕食毫不过分。
这期间,小史次都没能往工地去过。
(“老师!”史卫东抱住老头儿腿嘶声道,“您把喊来!不止是为做饭、洗床单、搓您臭袜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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