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倒是不怕疼,就只怕母亲怒,它以后连这点偷听机会都没有。
后山有条近路,顺着下去,就能到家里后院。
小祸斗脚步极快,最后明明耽误,却因为太过着急反而回去更早。却意外发现院子停辆没见过驴车,屋里也多个黑衣服人。
他在和父母说话,仿佛在讨论什东西价钱。
“离离原上草,岁枯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教室里传来朗朗读书声,它小声跟着遍遍默读想要全部记下来,可那朗读声只念遍,它也仅仅只记住“烧不尽”和“吹又生”。
“这首诗意思……”老师后面讲解十分详细,而小祸斗也很快听懂蕴藏在这首诗里含义。
“烧不尽”“吹又生”
“是掉进河里淹死。”只这句话,它就再也说不下去。
原慕叹口气,将祸斗往怀里抱抱,然后额头相抵。
“别害怕。不想说,就别说,帮你写。”
这是御兽师特有手段,共情。能够让原慕探寻到魔兽所有记忆。而些必须公之于众却难以启齿过去,能够不通过口述,便是原慕作为执法者能够给与他们最底线温柔。
纷杂画面瞬间涌入原慕脑中,绝大多数都是黑白两色,透着数不清绝望和凄凉。原慕眼神彻底冷下来。
,也同样是种美好祝愿。
可惜,祸斗没有。
就因为它是个女孩,就连名字都不配拥有。而记忆里,母亲每次叫她,都只有这充满恶意三字咒骂。久而久之,赔钱货就成为它名字。
原慕摸摸它头,“堕落前年龄。”
“十岁……”
它很喜欢这首诗,觉得现在自己其实就和诗里面野草没有区别,只要忍耐,早晚能等来属于自己春天,再次生机勃勃。
而这样想法,不过刚在心尖上转转,小祸斗心里就痛快许多。
时间过得很快,节课马上就结束。它看看日头,时间已经差不多,必须立刻回家。
今天在县城里上学哥哥会回来,家里有很多活要做。母亲还说要杀只老母鸡给哥哥补补。要是今天大家心情都好,她兴许也能沾上勺有肉味菜汤。
可旦耽误,怕是又要挨打。
有些人,根本不配为人,更别提是生儿育女。
祸斗说太笼统,仿佛死亡只是场意外。可实际上,它从来都不是单纯淹死,而是为从人贩子手里逃跑,才会失足掉进河里淹死。
而这也是为什,它在门外听到那女孩父母商量说要把女孩舍出去做童养媳时,会含怒出手惩罚。
因为当初小祸斗,就是这样死于非命。
那是三年前冬天最冷天,就连地面都冻出裂痕,它偷偷躲在学堂窗外墙根下听老师讲课。
“好小啊!”白毛胖啾忍不住蹦到原慕膝盖上蹭蹭祸斗毛。
是啊,真很小,可短短十年,它经历却全都是苦难。
“死前经历。”
这是收容前必须填写三项。原慕知道这样抽丝剥茧询问对于像祸斗这样幼崽来说,无疑是第二次伤害。可很多时候,已经化脓伤口,不狠心挖掉腐肉,就没有办法重新愈合。
祸斗沉默会,抬起头,缓缓地说出自己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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