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之后，月见轻轻道：“岁晏？”
没有人应答。
月见又道：“忘归？”
他微微偏头，便瞧见躺在软榻上
岁晏不知何时已经闭上
眼睛，长长羽睫上凝着
层白霜。
月见微微俯身，伸出修长手抹抹岁晏唇边丝血迹，片刻后，他才低声道：“你太累。”
雪越下越大，从四面无遮拦长廊中呼啸着卷到他身上，很快，层薄薄雪花将他半个身子都遮掩住。
岁晏毫无察觉，细看之下就会发现他眼睛不知何时已经没光彩，依然在慢悠悠地哼着歌。
耳畔脚步声响起，他眼睛也不睁开，懒洋洋道：“你来送
？”
人身红衣立在他身边，袭红色大氅披在肩上，遮挡住周遭肆虐寒风乱雪。
此人容貌如好女，眉间滴朱砂显得极其妖媚，眸子低垂，带着点拒人千里之外冷淡，他看到岁晏这副惨状，眸中没有丝毫波澜，冷冷道：“来替你收尸。”
，又是如何因他忌惮疑心，被杯‘污名’赐死，惨死荒园？”
宋冼情不自禁后退数步。
岁晏说完后，仿佛失去全身力气，踉跄坐回榻上，轻轻阖上双眸。
宋冼嘴唇轻抖：“你就非得……”
岁晏嗤笑声，道：“是，就是这样人，就算死，也要让所有人不好过。当然，你也可以选择将此事隐瞒，但是按照端执肃手段，这些事情不过半年就能完全翻到他跟前。”
他将红色大氅解下，盖在已经失去温度岁晏身上，脸庞含笑，仿佛面前人真只是睡觉。
“睡吧。”
满院花灯，晶莹落雪如同斑斑荧光。
大雪过后，银装素裹。
新皇上位，又是个崭新朝代。
岁晏“噗”声笑出来，他张开狭长眸子，道：“月见啊，像这种人尸首你也愿意帮忙收敛，看来你还是顾念着旧情。”
月见冷淡道：“若是没有来给你收尸，你怕是会被京城中仇人给扒出来鞭尸，再扔在乱葬岗里任由野兽啃咬。昔日权倾朝野景王爷，竟然会是这种死法，你也不怕变成孤魂野鬼？”
岁晏若有所思地思忖道：“这种死法也挺不错。”
月见没说话。
二人就这般静静待着，雪呼啸吹来，很快将岁晏身体蒙上层白雪，越发显得他脸庞白皙。
宋冼：“你……”
岁晏大概是烦，不再想和宋冼废话，低声道：“宋大人，您在此待太久，回吧。”
宋冼浑浑噩噩地被轰出去，直到出王府门，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呆在原地片刻，才猛然快步往宫中走去。
岁晏依然半躺在软榻上，姿态慵懒，嘴唇殷红。
他丝毫没有个将死之人觉悟，还小声哼着不知名曲调，只是这调子不知道跑到哪里去，惨不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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