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页。
「啊!」
三月十日。
纸张被涂成黑色。蜡笔油彷佛刚涂过般带着光泽。想起冻僵手、握得很紧黑色蜡笔、涂遍白色纸张时铺在底下纸箱粗糙而不舒服触感。当时指尖触感、内心快要爆发情感,此刻鲜明地唤回心中;长时间冰封记忆有如被解冻而涌出来。已经无法阻挡它。
翻到下页。被涂成全黑。
这是饼干罐。盖子中央以稚嫩大字写着「铃芽宝物」。拍掉罐子上泥土,把它放在地基上,打开盖子。有瞬间,感觉好像闻到还很新榻榻米气味。这是当年家里气味。
「日记?」
环阿姨从旁凑过来看并问。回答「嗯」。
罐子里放是图画日记。另外还装当时流行鸡蛋型小电玩、用珠子做饰品,以及喜欢折纸。这些都宛如上星期才埋起来,完全没有变旧。塑胶保持光滑质地,折纸好像刚染色般鲜艳,这些是当时随时放在背包里带着走东西。跟环阿姨去九州之前,独自来到这个地方,在水井旁边把它们连罐子起埋起来。依稀记得这件事。确认日记内容,也是来到这里目之。
「不太记得当时事──」
久以前事,几乎都已经忘记,只依稀记得当时每天都很冷,防灾无线电直响着警笛声,接下来几天吃都是饭团、面包和泡面反覆。还有,其他小孩都有爸爸妈妈来接,只有妈妈直都没有来。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没有父亲而感到寂寞(们开始就是单亲家庭),不过只有这时候,打心底羡慕拥有双亲小孩。还记得,因为太过寂寞与不安,在避难所时候不只是心里,连全身都直感到疼痛。
然后有天,妈妈妹妹环阿姨突然出现,从九州来领养。
直到最后,妈妈都没有回来。
家里后院小水井现在也还留下来。
当时这口井盖上木盖,上面放着小孩子没办法移动重石。幼时常常从盖子缝隙把小石头丢下去,数到听见水声。当时井里还有水。
翻到下页。全黑。
翻到下页。黑色。
住在避难所时,每天都到处寻找妈妈。直到天黑,都独自走在遍地瓦砾街上。不论到哪里、不论问谁,
边翻日记边说。用蜡笔写拙劣字迹和色彩缤纷图案,彷佛要从每页跳出来般鲜活。三月三日。跟妈妈起庆祝女儿节。三月四日。跟妈妈去卡拉OK大赛。三月五日。跟妈妈坐车去大卖场玩。
「记得曾经不小心迷路走进门里。这本日记上应该有写──」
继续翻页。
三月九日。妈妈帮剪头发。铃芽变可爱。
三月十日。今天是妈妈三十四岁生日。妈妈生日快乐!你要活到百岁!
现在这口井开口已经被土埋没,上面长满杂草。
用生锈小铲子挖掘水井旁边。环阿姨坐在从杂草探出头水泥地基上,默默地望着举动。她定很在意在做什,但是大概决定不要过问。两只猫也静静地坐在环阿姨脚边。
「铿!」铲子前端撞到坚硬东西。
「……找到!」
不禁发出声音。用铲子扩大洞穴外围,把手伸入土中,拿起在找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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