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旁边有个小小洗脸台,再过去则是浴室。浴室里有莲蓬头跟很小浴缸。脱下千果给衣服,仔细折好放在洗衣机上,光着身子进入浴室,从莲蓬头放出热水,从头顶浇下来。头发从来没有如此僵硬地纠结在起,流过身体热水也染成黑色。花时间把头发和全身都洗干净,直到流到地板热水变得完全透明。接着开始洗脚底。双脚脚底都有好几处很深伤口。用指尖搓掉凝固血,仔细用指尖去除卡在伤口小石子。眼角渗出泪水,不由自主地咬紧牙根,但疼痛停留在脑袋深处某个很遥远地方。
浴巾折叠整齐,放在洗衣机上方小柜子里。收在塑胶盒中药物也在同个柜子。洗发精、肥皂、牙刷、刮胡刀、发胶等等,全都整理得有条不紊。心想,草太是个很有秩序大人。像这样展现丝不苟个性所有细节,都让无限感伤。借条毛巾擦干全身,拿塑胶盒里伤口用贴布贴在脚底。
穿着内衣用吹风机吹干头发之后,从运动包里拿出制服。千果送衣服已经变得破破烂烂,因此必须换套衣服。穿上白色衬衫及深绿色裙子,并穿上深蓝色袜子。把红色缎带紧紧绑在胸口。接着用发圈把头发绑在后面,在很高位置绑马尾。这时才发现,和离开九州那天穿着同样服装,绑着同样发型,然而身上有某样东西决定性地消失──连结和世界某种类似重石东西,已经完全不见。感到很不可靠,就好像外表没变,体重却变成半,彷佛身体被灌入空气撑大般。仍旧在生气。没有经过同意就单方面地硬塞给,然后又毫不讲理地从手中夺走。又来?心想,别把当傻瓜!想要对这世界负责人、或是神明之类存在怒吼。瞪着映在洗手台上方镜子中
入常世吧。你记不记得?」
这个问题让脑中顿时浮现个景象。那是在下雪夜晚──独自走在冰冷泥泞中,看到扇门笔直地矗立在积雪瓦砾之间。以幼小手推动门把,前方是片耀眼星空。
老先生盯着脸找寻答案,然后用和草太很像深沉声音说:
「那扇门就是你唯进得去后门,你必须去把它找出来。」
接着他再度闭上眼睛,刻印着深深皱纹嘴巴也紧紧闭上,无言地告诉:你该走。他没有再开口,但是好像看见他嘴角留下些微(真只有几公厘)微笑。
朝着老先生立正并深深鞠躬,同样无言地离开病房。
出发
当打开公寓门,就闻到熟悉草太气味。这种气味就好像遥远外国,只能痴痴憧憬而无法接触,令人感到心痛。仅仅天前──不对,才十四小时之前──还和他起在这间房间里,可是现在感觉已经是很久以前事。
八个榻榻米大书斋变得很乱。原本任意堆积在地板上书本崩塌,放在书柜里书也有半左右散落在榻榻米上。从打开窗户吹进来风翻动着这些书书页,发出「沙沙」声音。是蚯蚓害──缓慢地想起并发觉到这点。在拔出要石瞬间产生纵向摇动,崩解这间房间原有些许秩序。
首先,必须把身体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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