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星说两个字,发声特别短,中间还不自然地停顿下。虞惟笙分辨片刻,猜想他大概是在说,“晚”、“安”。
发音完全不标准,调子也很奇怪。
但可爱极。
虞惟笙几乎能想象出岑星捧着手机为说出这两个字而彻底憋红脸模样。
那之后,通话两头都安静几秒。他又想,岑星现在是不是好紧张,会不会又湿眼眶。
他这次过来,预计要呆上至少周。这是大事,虞惟笙不能公私不分。虽和岑星互相挂念,也只好暂时忍着。
岑星白天上课时不能使用手机,每天放学以后才跟他联络。为不影响孩子学习,每天至多连半个小时视频。
虞惟笙能用手机随时查看家里若干个摄像头。二楼客厅墙上就有个,能照到岑星房门。虞惟笙偶尔会在半夜里检查下,看看门缝里有没有光透出来,岑星是不是趁着他不在家偷偷熬夜。若是逮着,就立刻给岑星打电话。
当然,他是不会开口批评。
两个人都把手机放在枕头边上,各自闭上眼睡觉。岑星没有手机可以玩,开灯看书还会被虞惟笙发现,也只好乖乖听话。
虞惟笙是个从来不在酒局上谈公事人。
这点,很大程度归功于老虞。这位白手起家富代,向儿子展示许多负面教材。老虞本人酒量极好,为人爽快豪气,最早天下有半算是在酒桌上打下来。他告诉虞惟笙,有太多看起来光鲜人几杯下肚就糊涂,美色傍身便动摇。这些人好哄,哄好有利可图。
这样人当然是靠不住,不适合长久合作。
他告诉虞惟笙,你不能这样。
所幸虞惟笙贯自律,对酒色本身便不感兴趣。
“星星声音真好听。”他说。
对面没动静。
“晚安,”虞惟笙拿着手机,闭着眼,“可是你这样
效果很好,岑星还会很高兴。
偶尔,他们也会有些简单交流。岑星直有在努力试着发声。虞惟笙觉得之所以不顺利,除不够自信,还有可能是羞耻感太强烈。岑星定很怕虞惟笙会压根听不明白自己在说些什。
离家第三天,虞惟笙又次逮到小朋友半夜不睡觉。当他在电话里道过晚安,对面却没有响起敲击手机声音。
岑星窸窸窣窣,也不知在被窝里做些什。虞惟笙甚至有些少儿不宜想法。之后,他手机扩音器里传来非常短促,仿佛牙牙学语般,稚嫩少年音色。
这个声音,虞惟笙最近已经听过好多次。大多数时候都不成调子。这次,却不太样。
他和老虞有点很不样。从他接手部分家业,很少需要讨好别人,大多数时候都是被讨好对象。他坚持把所有公事都放在会议室解决,合作方便只能迁就。
老虞乐见其成,并且为自己给儿子打下良好基础而沾沾自喜。他现在轻易也不上酒桌。年纪大,当然是身体重要,得讲点养生。
只是这次,可能得破个例。承包开发,对象不是企业,自然是他们弱势些。
老虞计划未来十年内在那座城市有所发展,虞惟笙贯是支持。年以前,他看好是前景,如今,又存点私心。
那里是岑星出生长大地方。他想,岑星定会乐意未来搬回这里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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