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应龙城又道:“他又教导过木刻与箫技,虽然也是为剑而已。他也曾彻夜为解读遂古天问十三篇。”
傅寒洲问:“那他算堪破情关没有?”
“没有。”
应龙城道:“他这生唯母亲人,但为她故,折剑归隐。伊人虽死,却令他今生无法寸进于剑道,深以为憾,如之奈何。”
傅寒洲叹气,道:“这都不算堪破情关,那怎才能算?”
“哈哈哈哈……”傅寒洲忍俊不住,“你是不是从来没喝过酒?”
“唔。”应龙城道,“还剑山庄亦没有酒。父亲是个严苛之人。”
傅寒洲想下,有点好奇:“令尊如果也是‘冷血无情守剑人’,那他是如何娶妻生子?”
应龙城停顿片刻,道:“他曾深爱过他唯任妻子,只是后来她重病逝世,此后父亲便云游四方,不再归家。”
傅寒洲道:“对不起,不知道……”
上放壶酒,用于暖身。
傅寒洲无声地示意下,应龙城便欣然坐下。
傅寒洲也不是个拐弯抹角人,问他:“小七说应氏是冷血无情守剑人,真是如此吗?”
“应氏族训如此。”应龙城提起酒壶,先倒两杯,“不过,守剑人每代单传人,遵守与否,谁也说不清楚。”
傅寒洲接过酒杯喝口,果然浑身暖洋洋,人也慵懒起来,将天问归还入鞘,又说:“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还剑山庄事情,你邀请过去看看,总得说些什?”
“也不知。”应龙城道,“父亲曾说,下山之后寻平凡女子成婚,她不可容貌倾城,不可智慧过人,不可深明大义,更不可剑法精深而与心意相通——如此,及至失去之时,才不会情丝难断,毁伤剑心。”
他入神片刻,又道:“现在想来,竟是句都没有遵从。”
“不必道歉。”应龙城说,“与他之间,并无父子情谊。”
应龙城提起酒壶,又给傅寒洲酒杯倒满。
随后,他淡淡说道:“自年幼时起,他便不准对任何东西倾注感情。若有所好,三日之内必皆毁弃。母亲独爱红莲,曾有湖红莲,系仅有对她记忆。她死之后,父亲便将红莲拔除,小湖填平,改种竹林。自此以后,还剑山庄内,唯竹与剑。”
傅寒洲听,只想说:这人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他咽口酒,好歹把脏话忍住。
“还剑山庄有竹有剑,”应龙城想下,“但比这里冷清,你也许不喜欢。有时觉得……你身边比哪里都热闹。”
傅寒洲笑起来,说:“觉得你是在暗示总能遇到大麻烦。”
“不只是麻烦。”应龙城道,“还有许多……欢欣,还有忧虑。分辨不清楚,是你太神秘莫测。”
应龙城喝口酒,然后剑眉就紧紧锁起,将酒杯放下。
想下,他又给推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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