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略松开手。
然后楚英纵果然哇哇大叫起来:“不行!等下!先别看!”
他恶狠狠地在时夜帽子上擦把,然后猛吸鼻子,装作什都没有发生过样子,推开时夜,
时夜说:“……好吧。”
楚英纵下巴就搁在时夜肩膀上,后者能感觉到浓重湿意。
就好像清晨树林间凝聚起露水,干净剔透,却稍纵即逝,几乎让人揪心。
过会儿,时夜问:“拥抱能解决问题吗?”
楚英纵:“啊?”
楚英纵没有回神:“啊,什?”
“你让不要看你。”时夜说,“现在可以看你吗?”
——就好像他很认真地领受那个命令样,果然还是时夜啊。
楚英纵很短暂地笑下,又连忙使劲撩起衣襟去擦脸,匆忙地说:“你可以回头。”
于是时夜回过头,伸手抱下楚英纵。
久,楚英纵深吸口气,又说:“你应该知道,爸爸殉职……就是在那后来不久事情。”
时夜静静地等着。
这沉默让楚英纵觉得安心,于是他低声地、低落地说:“那个时候,仍然对他很生气,想惩罚他,决定要整整个月不和他说话……
“可是,这个月时间还没有过完,他们突然告诉:他死。
“他再也不会回家,再也不会和说话,更不可能知道成绩是怎样。他葬礼很隆重,很多人在为他哭泣;妈妈问想不想上台为他做最后讲话,想不想写悼念稿子,但什也写不出来。整个高中,见到他时间,总共都不超过30天。
“上次你告诉,你需要安慰。”时夜说,“然后你过来抱,不太理解,不过后来查询下,这种索取拥抱行为应该叫做‘撒娇’。”
楚英纵猝不及防,目瞪口呆地说:“虽、虽然上次是主动,但是……那次不是撒娇——呸,什撒娇!明明是安慰你才对!”
“嗯。”时夜想想,拍拍他单薄脊背,然后说,“那这次是在安慰你,你能不要哭吗?”
楚英纵说:“谁哭,谁!”
时夜:“……”
那刻,夕阳终于落下原野。
漫天霞光都收拢在时夜影子里,好像是其中生出羽翼,在灯光下拉长,笼盖住楚英纵影子。
太暖和。
这个人说话是冷,神情是冷,可是他拥抱太温暖。
楚英纵死死地揪住时夜背后衣襟,哽咽着说:“不行,太丢人……你还是不准看,不然打你!”
“他永远在忙,他有项利国利民大事业,可是他忘记他还有妻子和儿子。他儿子在怄气,在决定个月不和他说话,可是他在死前都不知道这件事……他死时候,那些人在他口袋里发现校徽。
“——不是高中,是初中校徽,因为那是他最后次有时间接送上学。他还记得要别着校徽,不然要被扣分,就买个备用带着。那个校徽从此直留在他上衣口袋里,直跟着他被大火烧成个小小骨灰瓮……他终于回家。”
楚英纵低着头,过很久很久,没有再说话。
他秘密好像终于说完。
时夜并没有觉得冗长,只是低声地问:“可以回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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