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浔摇摇头,“都好久前事儿。”
他对这段记忆始终耿耿于怀,甚至使得它成为梦境反复出现,究其原委,还是因为他那个不成器父亲。
关文隽干过混账事里其中件,就是跟他自家老爷子吵架过后拿家畜撒气。
那条狗救过关浔命,因此更受他爷爷宠爱和珍视。到最后实在救不回来,临死时候爷孙俩人陪着,关浔伤心地大哭场,他爷爷也气得红眼眶。
从那时候开始,他对关文隽印象从“不怎关心爸爸”变成“个连狗子都不放过烂人”。
周博转过来,提醒他交作业。
关浔叹口气,揉着后脑勺,从排练习册里抽出本交给他。
路敞问:“做噩梦?”
“算是吧。”关浔说,“你怎知道?说梦话?”
“没有,但能感觉到。”开始还睡得好好,后来越缩越紧,看起来很不安稳,“快下课就没叫你。”
关浔第次在午休时做梦。
梦里还是小时候。天空蓝而广阔,天气晴朗,阳光被树木层层叠叠叶子过滤温和不刺眼。他挽着裤脚在村子后面小溪里趟来趟去,腰上系个小竹篓,兴致勃勃地摸鱼摸虾。
但通常直到回家时竹篓都是空,因为他从来没得手过。
爷爷就坐在岸边大石头上看着他,手里拿着旧时军用铝水壶,里面灌满几块钱斤散装白酒,边喝边哈哈大笑,嘲笑他笨手笨脚。
他气得把腰上小竹篓扯下来往水里摔,却发现水正在渐渐涨上来,浸到腰,又漫过他胸口。他突然长大,也不再满足于小溪里嬉戏,而是开始到河里游泳,喜欢闭口气潜到河底悠闲地捡石头。
午休体验不太好,连带着整个下午都没精打采。路敞看他情绪不怎积极,显露出想要鼓励他意愿,只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关浔发觉后,毫无良心地利用这点,“那你下个月十几号时候陪去高山公园露营呗。”
路敞听出他是在说起吃火锅那天聊到
“哦。”关浔抓抓头发,表情有些怔忪,似乎还没从刚才场景里缓过神来,“梦见们老家从前养狗子。真狗子,生物意义上那种。”
“听起来不太像噩梦。”路敞问,“它咬你吗?”
“没有,它是个好孩子从来不乱咬人。”
关浔说,“今天只梦到前半段还好,后面看着它死时候才是真心累。每次做梦都要重温遍,幸亏今天醒得早。”
路敞:“抱歉。”
但他突然不能自由游动。他脚似乎被什东西给缠住,肺里空气逐渐耗尽,他却离水面越来越远。声音和光影都渐渐消失,整个世界安静下来,将他意识从中分离。
混沌中他听见声吠叫,响亮又急切。紧接着是巨大入水声,有力量把他往上拖拽,帮助他挣扎着浮出水面。他被带到岸边,像条咸鱼样仰面躺着大口咳嗽呼吸。
旁边体型健硕大黄狗喷着鼻息,用粗糙温热舌头舔他脸
觉醒来后脑勺隐隐发痛。关浔抬头,撞上同桌用来给他挡阳光大文件夹。
下课铃正在响第二遍。他坐在狭小课桌旁,眼前是成排成摞课本,放眼望去,整个班里都是这样景象。熟悉,让人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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